总之没多久,全长安都在盛传“群臣提议立废太子妃为后”的事;静和人晋右昭仪之事,反而没人议论了。
“皇上,德贵太妃求见。”
“宣。”
这日,元慎正准备在某封诏书上加盖玉玺,宋云梦听到消息便来了。
“德贵太妃久居寿安宫,难得出来。”面对这个只比自己大两岁、且伺候过自己的“长辈”,元慎笑着赐了座。
云梦感慨道:“我听闻静和人刚晋了右昭仪,又要晋皇贵妃,不知真假。想着与其派宫人满皇宫打听,不如亲自问皇上来得直接。”
“确有此事。等废了叶雪心,过段时间再晋婧瑶。”元慎大方承认。
云梦叹道:“皇上先前用叶雪心占着皇贵妃的位置,一是断了后宫嫔妃的觊觎之心,二是担心绾儿心里不痛快。
“如今若让冯婧瑶晋了皇贵妃,皇上可就不能回头了。我不知东宫一别,皇上与绾儿又发生了什么;皇上能与我说说,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元慎沉默片刻,而后回道:“朕心里也想着姐姐,可姐姐她有时候也……太过分了些。”
元慎终究没有把孩子的事告诉宋云梦。
“绾儿当初进宫,不过三四个月的光景,却屡次遭人陷害;若不是她聪慧机敏,纵使有太子妃身份,恐怕也逃脱不了永宁的下场。
“皇上,您真的以为永宁是和您拌了嘴,一时想不开才自尽的吗?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您让绾儿如何有安全感?皇上当初以商扬有罪为由,迟迟不让她复位;
“可如今右昭仪的父亲,罪孽更深重;她不仅能复位,还能平步青云,伸手就能触碰到后位。您让绾儿怎么想?”云梦点到即止。
元慎蹙眉道:“连足不出户的德贵太妃,也特地前来干涉立后之事吗?”
云梦起身道:“立后之事涉及国本,云梦无权插手。我只想劝皇上,珍惜眼前人。
“听说绾儿要和伏昕离开长安;皇上当下还打算晋冯婧瑶为皇贵妃吗?”
云梦言毕轻施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扬劲适时地奉上热茶,元慎遂问道:“若你喜欢的女人,一直对别的男人示好,你会怎么做?”
扬劲笑道:“奴才是阉人,怎会懂这些……”
方隐急切站上前来,元慎没好气地道:“你就更不懂了!下去!”
“姐姐要离开长安了……
“和伏昕……
“去白象王来的地方……”元慎盯着诏书出神。
他想起伏绾提起的白象王,继而想起象奴和丁女史。那位象奴和丁女史,不过做了数十日的夫妻,他都能为妻子去杀人,杀的还是堂堂太子妾……
元慎再三叹息,最终还是在诏书上盖了玉玺。至此,大魏的皇贵妃之位空悬。
从后宫到前朝、从前朝到百姓,再次议论纷纷。罢黜皇贵妃,乃是立后的先兆。
此时的冯婧瑶犹如当年的许鸣音,春风得意,以为后位非自己莫属;可无论是立后还是晋皇贵妃的旨意,她都没有等到。
“皇上,您答应先晋嫔妾为右昭仪,而后晋皇贵妃;可如今叶雪心已被废,嫔妾……”冯婧瑶再次扯着元慎的袖子撒娇,却被元慎踹倒在一边。
“皇上,您……”冯婧瑶捂着心口,宫人们想将她扶起;可看到元慎盛怒的脸,又都不敢过来。
“你还有脸来讨封!怎么,敢做不敢认?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撺掇你爹的旧部,提议立绾儿为后!”元慎喝道。
“皇上,这事说不通啊!嫔妾提议立别人为后,对嫔妾有什么好处?”冯婧瑶听闻是这件事,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只当是皇上不知在哪儿受了气,拿她撒气罢了。
“你们装作提议立绾儿为后,实则是仿孝景王皇后与栗姬之事①,捧杀绾儿;
“设计让朕误以为绾儿觊觎后位,好为你登上后位扫清障碍!你要害她,朕偏要抬举她!”元慎大怒。
冯婧瑶在地上跪好,惶恐道:“皇上此言折煞嫔妾,嫔妾平时看的书,都是关、关于风月之事,于史书上并不通;
“皇上所说的什么‘王皇后’‘栗姬’,嫔妾更是闻所未闻。皇上明鉴啊!定是有贱……小人暗中陷害嫔妾!”
元慎冷笑道:“婧瑶‘于史书不通’?朕看你通得很!这次上奏的,可不只是冯迁明面上的旧部,还有三名是前些年被派去大宛当奸细、事成后回大魏晋职的;
“他们作为‘冯迁旧部’的身份,从未被公开过,除了朝廷、冯迁还有你这做女儿的,谁能精准找到他们?”
“我、嫔妾……前朝之事,嫔妾从未涉及;家父从未和嫔妾提及军务,更遑论旧部人选。这事真的和嫔妾没有关系啊皇上!
“从前朝到后宫谁不知,皇上对伏姑娘求而不得;嫔妾再蠢,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皇上怎会因为这种事和她有隙?嫔妾又何苦枉作小人、白费功夫?”冯婧瑶据理力争。
元慎哼道:“庆功宴那晚,你特地换上‘凤翘’到绾儿面前显摆,还折辱利云裳,当朕不知?右昭仪,你可真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