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娘和皇贵妃方才在聊什么?若皇贵妃冲撞了娘娘,末将替她赔个不是。”
伏绾闻言,笑颜微微凝固,“今日可真是奇了,她的女史替她赔不是也就罢了;你怎么也……”
方隐轻声答道:“当年在闽越地区看中皇贵妃、并送皇贵妃入东宫的官员,是我们方家的人……”
“难怪他那天晚上临走时说‘对不起’……”伏绾思忖片刻。
五年前为捉东宫内奸,她查了东宫所有妾侍的来历。具体到叶雪心,她出身疍民,在岸上卖鱼时由于貌美被当地官员看上,送入东宫,给元慎为妾。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官员确实姓方;只是在内奸一事上,叶雪心并无可疑,伏绾便没有深入查探。
伏绾笑道:“原来是你家送来的,难怪皇上爱她爱得不行,一登基就封她为皇贵妃。想必她砌词污蔑、攀龙附凤的本事,也是你家教她的了?”
“末将死罪。”方隐低着头,只知道道歉。
“将军有什么罪?如今叶雪心怀了龙种,皇上该重重赏你才是。
“倒是将军送的兔子,本宫养了些时日,怎么都养不熟,可见它终究不是我长秋宫之物。
“不如归还将军,省得在本宫这里,它过得闹心。”伏绾命人将兔子抱给方隐。
方隐只好接过,“末将从前年纪小,确实听家里吩咐,帮皇贵妃做过一些事。可末将后来觉得不妥;
“还请皇后娘娘明察,方家与皇贵妃确实早已没了关系。皇贵妃侍寝一事,末将和皇后娘娘是同一天知道的。
“娘娘怎么责罚末将都不要紧,还请、还请不要……这兔子既然惹娘娘厌烦,末将会再换一只听话的,给娘娘送来。”
伏绾问道:“本宫且问你,孔明灯一事,你是否早已查明,只是隐瞒不报?”
方隐犹豫了,还是点点头。
“与皇贵妃有关?”伏绾追问道。
方隐再度点头,又道:“若娘娘希望末将告诉皇上,末将即刻就去。”
伏绾冷着脸,刚想赶他走,又想起了什么,转而笑道:“本宫不过说句玩笑话,将军这么紧张做什么?
“将军救过本宫的命,又救过沅沅,难道本宫会因一点小事与将军翻脸不成?只是将军能否保证,日后再不与皇贵妃来往?”
方隐又点点头。
“那就好。不知将军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言?说是啊……灵璧湖里有个宝藏,找到那个宝藏的人,就可以当上皇后。”伏绾抿嘴道。
方隐犯了难,“这……末将不知。不知娘娘从哪里听来这个传言?”
“‘传言’自然是大家口口相传而来,本宫最近正为这个传言心烦意乱呢!
“既然将军铁了心要为本宫办事,不如将这传言的来源彻查一番,如何?”伏绾笑着望着方隐,见他面露难色,便冷笑道:
“将军觉得难办就算了,本宫另找他人就是。”
“既是娘娘的吩咐,末将必定竭尽全力。”方隐不得已,只好接下这个差事。
正说着,一名小宫女来报:“启禀皇后,连翘医女说,长乐右昭仪醒了。”
“哦?是吗?咱们去看看。”伏绾听了,立刻命宫人开道前往瑶华宫。
连翘见她来了,忙说道:“右昭仪已无大碍。静养之余按时服药、敷药,每天起来散散步,让腿动一动,不出半个月,即可痊愈。”
伏绾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阿绾,听说阿依娜她……”裴银生虽说是醒了,可脸色苍白,仍透着虚弱。
伏绾苦笑道:“你昏迷的时候,她坠楼了。宫里盛传,是我这个做皇后的亲手推的呢!”
“哼,楼兰杀了咱们多少平民百姓,死个胡妇看把那起子小人心疼的。若不是有连医女,只怕我这条命都没了呢!”提起阿依娜,银生恨得咬牙切齿。
伏绾听出她话里有话,顺势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银生便一五一十讲来,“我从缥缈林经过,舆夫抬到门口时,被宫道上的冰滑倒了,我便摔了下来。
“当时其实没多大事,只是摔得身上有些疼,本来想另外换人来抬肩舆回宫,阿依娜出来说,是在她宫门口摔倒的,她过意不去;
“又说我衣服湿了,这个天穿湿衣裳容易生病,便邀我进去换套干净的衣服。我当时没多想,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况且……”
“况且,她快和伏昕成亲了,是我的表弟媳,你觉得可信,是吗?”伏绾无奈道。
银生红着脸点点头,继续说道:“也有这个原因……总之我跟她去了三楼换衣服。
“谁知道换完衣服下到二楼的时候,不知谁推了我一把,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后来一直就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伏绾沉吟道:“怪不得……我们去看你的时候,你在二楼。你还记得哪些人在你后面吗?”
“左不过是我的宫人,和缥缈林的宫人。阿依娜是和我一起走的,她不在我后面。但这事透着古怪,和她脱不了干系。”银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