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冷笑道:“我来问姐姐,姐姐反倒问我?真有趣……
“徐以安今日指证你那么多事,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是真的。只是自古道,‘疏不间亲’;
“断没有为了她,让皇后在嫔妃面前下不来台的道理。
“现在只剩你我二人,姐姐不妨说句实话:
“当年长安大街上的偶遇和舍身相救,真的不是姐姐精心设计的吗?”
“不是……”伏绾顿了顿,而后反问道,“皇上如此在意是‘偶遇’还是‘设计’;
“难道当初的惊鸿一面,只是因为臣妾救了您吗?”
“当然不是!我从未想过,姐姐会如此践踏我的一片真心!”元慎又急又气。
伏绾莞尔道:“这就是了……皇上的真心被践踏,知道生气、知道难受;
“可皇上践踏起臣妾的真心,似乎信手拈来。
“皇上既然提到‘疏不间亲’,臣妾倒想问问:对您来说,臣妾与皇贵妃肚里的孩子,谁是‘疏’、谁是‘亲’呢?”
元慎愣了一下,冷冷地说道:“姐姐最好保证,一世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别怪我为孩子报仇!”
“皇上气归气,下个月是臣妾的生辰,别忘了为臣妾办千秋宴。”伏绾也不气,笑吟吟地说着。
“你……哼!”元慎闻言,拂袖而去。
回两仪殿的路上,小太监小声问扬劲:“师父,皇上被皇后气成这样,那千秋宴还办吗?”
扬劲朝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当然要办!谁说皇上生气了?那是人家夫妇间的情趣,你懂什么?一边儿去!
“千秋宴不仅要办,还要跟尚仪局通气,让她们把千秋宴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排场越大越好。
“最好呀,是按历代皇后的千秋宴顶格去办,明白吗?”
小太监摸了摸脑袋,又问道:“那、尚仪局也不归咱们管,她们不听咱们的呀?”
“说你笨你就不聪明!谁让你指使人家干活了?你嘴甜一点,‘尚仪姑姑’‘司宾姐姐’会叫吗?
“怎么说话难道还要我教你吗?真是!”扬劲又朝他头上打了一下。
徐以安在两仪殿指证皇后未成,某些嫔妃好不丧气;
可一听说帝后吵架了,这些人又巴巴地等着看伏绾的笑话,期待着自己能成为补上“毓德皇贵妃”空缺的人——当然得是活着的。
可惜元慎让她们失望了。
一来是因为,元慎对即将到来的千秋宴相当重视——他与伏绾虽然认识四五年,可这是伏绾第一次在宫中过生辰。
第二么……
元慎下旨,褫夺“叶雪心”的封号,将已薨的“毓德皇贵妃”贬为东宫的正九品奉仪,与秦夙、第五惊鸿、羊脂、庄欠芍之流葬在一起,葬仪甚至不如被庄欠芍暗害的赵孺子。
此举不仅毫无先例,更让叶雪心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宫中议论纷纷、传言不断,众人都摸不透元慎的心思。
叶雪心以渔女之身,成为元慎登基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怀了龙种的嫔妃;
又累升至大魏的皇贵妃,还破例得了二字的封号,一度成为宫中传奇;
可她在灵璧湖中一尸两命,死去还没几天,元慎便迅速剥夺了她生前的尊荣,难免令人不解。
毕竟在大家眼里,元慎还算是一位好皇帝,他并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后妃一死他就翻脸,也透着犯不着。
只有伏绾知道,是方隐将一切告诉了元慎。
“叶雪心”的真实身份、方寻杀人又冒名顶替、册封大礼上孔明灯的“意外”;还有,她曾以伏绾为诱饵,威胁方隐。
最重要的是,两仪殿风波之后,伏昕每天都来长秋宫请安。
纵然元慎知道,伏昕不是横在自己与伏绾之间的那个男人,一时间也无法全盘放下芥蒂;他只有铆足了劲对伏绾好,才能抵消心中那份不安。
“皇后娘娘,大将军来了。”
“皇后娘娘,大将军又来了。”
“皇后娘娘,大将军在长秋宫门口跪下了。”
“皇后娘娘,大将军问,为什么方中郎能来长秋宫,而他却见不到您……”
“罢了,宣他进来吧……要不然恐怕他还没事,你要累垮了!”伏绾叹道。
云雾一次又一次地往返宫门与伏绾的寝殿,总算让伏昕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伏绾。
“大将军不去祭奠你那未过门的亡妻,往本宫的长秋宫一趟趟跑来做什么?云雾,免茶!”伏绾似笑非笑。
云雾端着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终于明白了那日负责传话的小宫女的心情。
那是为人奴婢才懂的卑微。伏昕对她微微颔首,她才像找到台阶一样,低了头、红着脸退下。
“娘娘何苦又拿阿依娜取笑微臣?那日在缥缈林怀疑娘娘,是微臣的不是,微臣向娘娘赔罪。
“无论阿依娜之死真相如何,微臣都会站在娘娘身边,做您的后盾;一如当年微臣对庄欠芍那般。
“娘娘,您背后有微臣、有陇西侯府,还有以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