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的话也听了、证据也看了。皇上这会儿倒是说相信臣妾的清白了……”伏绾朱唇轻启、眼波流转,抬眼望了望元慎。
元慎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然而伏绾话语里的戏谑与调侃,仿若清泉洗石、春水融冰,不见丝毫怨恨。
这份淡然使他瞬间如释重负,内心稍得安宁。
只是他深知,从叶雪心有孕起,他与伏绾的感情就薄如蝉翼,总在似断非断之间。可是……
为何一向心思敏感的伏绾,这次被怀疑假孕,对他反而毫无怨言?
“皇上,臣妾是清白了;那这几位……”伏绾的目光,往小柳儿、太医丞与其他三位太医身上瞄去。
“自然……任由姐姐处置。”元慎无暇深思伏绾的古怪,只能任由疑惑萦绕心头。
“皇上若要处置微臣,微臣绝无怨言!可是还请皇上三思——
“下官四人,均是被皇上临时叫来长秋宫,并且到达长秋宫,才知是何事。
“试问,若我等真如皇后娘娘所说,是受人指使陷害娘娘,该如何保证被皇上叫来的人,刚好是被那‘幕后之人’收买的呢?”太医丞振振有词。
他时不时瞄向其他三位同僚,可另外三名太医却未像先前那样附和。
三人心怀鬼胎,各自藏了心事。
伏绾冷笑道:“这有何难?一如你先前所言,本宫的胎一向由太医令与连翘负责;
“而太医署中,除太医令外属你——太医丞——官职最高。皇上若要找人验证本宫的喜脉,其中必定有你。
“而另外几人,无论是谁,均是你的下属。此番若你们陷害成功,本宫自不必说,太医令轻则被罢官、重则……
“而朝中一向议论,若太医令没了,上位的必将是你。你说本宫没有怀孕;
“另外几位太医纵然诊除喜脉,敢拼了前途说‘有’吗?”
连翘一边瞧着兔子,一边提醒道:“三位大人别怪民女多嘴,皇后娘娘的脉象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为了……”
连翘还未说完,便有太医叫道:“皇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方才为皇后娘娘诊脉,娘娘乃是‘滑脉’……”
“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同盘走珠,有一种类似小珠滚动的感觉,确是喜脉无疑!”
王太医不甘落后,也道:“皇上,微臣给娘娘诊脉的时候,太医丞就不断用眼色威胁微臣;
“微臣实在是不敢……”
伏绾再度开口道:“好了!本宫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本宫有孕,你们确定了?”
“是是是,确定了,皇后娘娘身怀龙种,已二月有余……”
“是太医丞威胁你们陷害本宫?”
“正是正是!”
“本宫罚你们俸禄减半、直到本宫的孩儿出生,你们可有怨言?”
“下官不敢……”
这三人虽心疼俸禄,可为了保命,也无可奈何。
他们深知,若是得罪了元慎,可能说点好话、提提自己往日的苦劳,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得罪了伏绾……除了低声下气求饶,再没别的法子。
“至于王太医……你既有在皇上面前对本宫动手动脚的‘胆气’,本宫就‘赐’你……
“在太医署做半年学徒,不得为任何人诊脉、开方子!你可服气?”伏绾正色道。
“服、服……”王太医不断磕着头,早已没了先前的气势。
“还不快退下!”元慎喝道。
太医丞见三位下属均离开长秋宫,自己也行礼准备跪安;
谁知被伏绾叫住,“太医丞,本宫和皇上,好像没允许你离开?”
“啊?是……”太医丞无奈,只得又跪回去。
“姐姐,你……”元慎不解道。
这事伏绾怎么处置都好……
此刻他有满肚子的话,要和伏绾说;可银生和多金也就罢了,留太医丞做什么?
“皇上,污蔑臣妾假孕的人,固然是小柳儿;可真正‘坐实’臣妾假孕的人,则是太医丞。
“这手段虽普通,可难破解。与他同行的太医忌惮他,不敢说出真相;
“若在太医署另外找了太医来,无论是谁,只要承认臣妾有喜,太医丞都会说:
“‘这人和皇后娘娘与太医令是一伙的’……”伏绾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丞,又道:
“即使再从民间找来大夫,亦是如此。皇上,恕臣妾直言,您于岐黄之术不通,身边信得过的人,只有连翘略通医术。
“可她既是连太医的女儿,又是臣妾的心腹……总之,到时众位医家各执一词,即使皇上信任臣妾,将此事按下;
“究竟会留有一根刺留在心中。不过……”
若不是她今日釜底抽薪,拼了腹中胎儿以红花解围,恐怕这事找再多证据,终将成为困局。
伏绾继续道:“太医丞官至正五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构陷当朝皇后……
“这事任谁听了,都难免认为他胆大妄为了些。太医丞,本宫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