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传声道:“老头子,这晋王请我们吃这顿饭,就只是为了替欧阳守道谢我们保了岳麓书院一手?”
余秋风目不斜视,同样传声道:“小子你别给我装傻。人家拉拢的话都说得那么露骨了,你还听不出来?”
关忘文嘿嘿干笑两声:“看倒是看出来了,就是你的态度,我看不准,怎么?有想过为将来赌一手?说起来,以后等现任皇帝嗝……呸,龙御归天了,继位的就是他了。”
余秋风没有回答,拿竹签挑出了一根肉丝,呸得一声将剩下的渣滓吐在了地上。
“肉太老,塞牙缝,还是嫩点好。”
这句话,他并没有传声,而是直接说出来了。
关忘文:……
你不打机锋会死啊?
真是的,入了亚圣境,说话也开始云里雾里的。
余秋风见他脸色不善,继续传音道:“小子,你记住,在离天,绝大部分事情,并不是坐在最高处的那个人决定的。”
关忘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广聚山庄的顶楼雅座内,李治民对着眼前的差不多被一扫而光的残羹冷炙,饮下一口老酒。
“嘶……呵!酒虽好,却有些呛人啊。”
李治民的盛情宴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十二月二十八。
李央的请柬早早就发到了浪沧园,这一夜,他将在皇宫正殿,含旸殿宴请在京的一二品书院山长。
下午过半,关忘文便跟着余秋风前往皇宫。
学政司配属的车马早早地在外等候了。
这次过来带路的笔帖式还是上次那个,只是和上次比,笔帖式的态度恭敬了不知多少。
见到关忘文的时候,他有些“羞涩”道:“小先生,上次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
关忘文只是嗯了声,便跟在余秋风身后进了马车。
笔帖式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在车外更加的热情周到。
从浪沧园到宫门这么不算长的一段距离,那位笔帖式可以说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
关忘文在车内听到他在外面精准大声导航,还时不时怒斥那些不长眼的行人或者车马,摇头叹了口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想起了上学时读过的太史公的著作,便脱口而出。
一旁的余秋风惊讶道:“小子,你有时候脱口而出的话,真的是振聋发聩,让人感觉你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反而是看穿世事的老儒。”
他凑近了关忘文问道:“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关忘文:……
“老头子,你不说话的话,看上去还是像那么回事,一开口吧,就原形毕露。去去去,边上呆着去。”关忘文推开了余秋风,却听到余秋风肚子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斜眼笑道:“怎么?不就让你饿了一顿么?肚子就这么不争气了?”
余秋风捂住了肚子:“哎……你小子可坑害死我了,今天要饿上一天了。有时候想想,道门佛家也有其可取之处,比如辟谷他们就不需要很高的境界便能做到;不不像我们儒家,没到圣人境,五谷杂粮,肉蔬瓜果一样都少不了。”
“你别说得那么可怜好伐?晚上可是去宫中吃席,还能饿到你不成?”关忘文上午时分抽了点时间将神识收回,去书院解决了一下龙族家庭内部矛盾,因此耽误了给余秋风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