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双目瞬间变得冰冷彻骨。
多年来,他在南部行省对抗海妖入侵,见过的鲜血数以万斤计。
当他冷酷之时,便不会有一丝的怜悯。
他现在有一个想法,击破叛军,生擒李休语送交宗人府!
李观澜的右手举起,只要他这一挥下,城墙上便会万箭齐发,城下便会血流成河!
“听本大人军令!”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被死死抓住。
李观澜眉头微蹙:“谁敢阻拦本大人的军令!”
“啪!”
一个巴掌扇到了李观澜的背上。
这熟悉的感觉……
他侧头一看,就见书不同一脸严肃地站在了他身边。
“大师兄?”
“啪!”
书不同又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大师兄,有点……疼!”
“知道疼就好。”
书不同轻声道,“你若是被关进了天牢山,受得可不是这个疼了。”
李观澜心中一暖,嘴上却道:“大师兄,此事与你无关,你赶紧下城!”
书不同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老四,这么多年了,咱们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你最能忍,但也属你最豁得出去,所以你能在朝中为官,而我和二师弟,三师弟都不能。”
“可是,如今这局面,岂是你豁出去就能解决的?”
李观澜看着已经快要逼到护城河边上的“行尸走肉”们,焦急道:“大师兄,此时不做口舌之争的时候!百姓与我,我选百姓!”
“啪!”
又是一下。
书不同收回了发麻的手掌,哼道:“你若是进了天牢山,师父肯定会发疯的。日前他为了大祭酒尚能如此,你这个徒弟若是进了天牢山,师父不把天牢山给掀掉才怪。”
他压低了声音道:“师父疯起来,我们几个可拉不住他,到时候还得乖乖跟着他一起去。”
李观澜:……
书不同说得不错,余秋风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书不同叹了口气道:“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朝中官员,哪怕手上沾点血,也不会有什么的。”
李观澜闻言惊愕道:“大师兄,你想做什……”
话未说完,书不同便从他身旁消失,下一刻,书不同便出现在了“行尸走肉”跟前。
“我先替你挡一挡,你赶紧发急信给兵部,不要发给中书省!”
兵部?
对啊!
此乃兵事,即便是中书省群龙无首,兵部可是齐编满员!
中书省有理由磨洋工,而兵部收到封疆大吏的急信是必须立即回复的!
李观澜连拍脑门:“这我怎么没想到?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
李观澜急对范思沅道:“告诉臬台大人,东城门不可发箭,若是学生攻到墙上了,尽量不要伤到要害!”
范思沅立刻领命前去。
他一边走也一边自责,他身为李观澜的智囊,为何在紧急中没有想到这一层。
还是因为行省中枢的顶头上司是中书省,正常程序上是不与六部来往的,一般都是行省布政使发文给中书省,中书省再各自发往六部定策,再由中书省下达政令。
这也是行省,这个行字的由来。
他和李观澜昨夜形势紧急之时,都忘了还能直接给兵部发急信的事。
当局者迷啊!
他看了眼挡在学生跟前的书不同,暗自道,都说书先生和华先生不擅为官,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们非不能也,实不愿矣!
书不同手持戒尺,背手站在护城河前,冷眼看着前方死人一般的学生。
戒尺凌空飞起,在学生前方半丈处以极快的速度划出了一道深痕。
他朗声道:“过此痕者,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