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他干脆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抱胸道；“莲安峰那次，你没有出来，这次你既然出来了，想必是有话跟我说了。”

夫子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点头叹气道：“是有话讲。”

“那说吧，不过我看你的状态...应该也维持不了多久吧？”关忘文也不废话，直接点破了夫子目前的状态。

夫子脸上苦笑一闪而逝：“老夫知道瞒不过你的。”

“所以，我来问，你来答如何？”

夫子点头干脆道：“可以。”

“第一个问题，你是子晚，所以当年南海龙族祖庭被你毁灭的，你为何要毁灭龙族祖庭？”

夫子呵呵反问道：“你怎么猜到老夫是子晚呢？”

关忘文哼道：“哼，这很难猜么？子晚，子弯，孔，加上你出手的浩然正气...呵呵。”

夫子啧啧了两声：“没想到，你虽然不爱读书，脑子却灵活的很。”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读...哦，对了，年不休......”

夫子听到年不休三个字的时候，神色一黯，旋即道：“老夫还是回答你的问题吧。老夫当年毁灭龙族祖庭，其实就是为了......”

说到这里，夫子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似有追忆，似有悔恨，嘴唇抖动了几次后，才缓缓道：

“为了...折断天柱！”

“什么！！”

一直自认为镇定的关忘文听到“折断天柱”四个字的时候，也不由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天柱是你折断的？！！”

夫子长长叹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关忘文脑子中嗡嗡作响。

三千年前，天柱折断，人族遭逢大难，千年时间里，丧生者九成！

数十亿人族的鲜血，染红了人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眼前这人！

这个人却被人族遗民奉为圣人，救世主？

成为了众人敬仰供奉的唯一信仰？

这一刻，关忘文只觉得过往历史和这个世界的人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关忘文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之人，肯定会有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那可是数十代人的血债！

三千年前，天柱未断之时，人族为天下之主。

妖魔两族都在人族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

天柱一断，人族从世间之巅跌落，沦为口粮。

两脚羊，正是妖魔两族对人族的戏称。

好在关忘文并不是土著，震惊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为何要折断天柱？”

夫子看着关忘文，眨了眨双眼：“这个问题...老夫也无法详细为你解惑。老夫只能告诉你一句话：生而为人，不可为奴。”

八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庞大。

关忘文皱起眉头，暂时没有去想其中的关窍，只是再问道：“那一千年，人族被屠戮之时，你在哪里？”

夫子闭上了眼睛，神色痛苦，双拳紧紧握住，手背上竟然爆起了青筋。

要知道，他现在不过是个魂体，身上是没有真正的脏器血管的。

这一道道青筋，显然是被关忘文的问话所激起的强烈情绪。

沉默片刻后，夫子才缓缓道：

“老夫...那时候正在养伤。”

养伤？

这个理由，倒是情理之中。

折断天柱这么大的事，要是夫子没有受伤那才叫奇怪。

只是这伤养了整整一千年，就有点久了吧？

夫子似乎看出了关忘文的想法，重重吐了口气道：“当然不止是养伤。”

顿了下，有些尴尬道：“老夫还被他人算计了。”

关忘文语带嘲笑道：“这天下还能有算计夫子之人？”

夫子无奈道：“老夫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事实证明，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自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