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0章

马悟空立在了如意棒的顶端，双目紧闭，朱厌的虚影缓缓消散。

金光穿过他的身躯，身上上血渍全部消融干净。

随后，血海之上也铺满了金光。

血海刚一接触到金光，便开始了剧烈的沸腾。

血水蒸腾，血色蒸汽冲天而起，刚起一丈高度，便集聚在一起，往马悟空席卷而来。

关忘文冷哼道：“差不多得了！”

淡淡五个字吐出，铺天盖地的血蒸汽在转眼之间便消散一空。

关忘文看了如意棒下那一圈“完好无损”妖族尸体，轻叹一声，落到了马悟空的身边。

如意棒微微一颤，马悟空也忽然睁开了双眼。

当他侧首看到身旁的关忘文时，不由惊呼出声：“师父！你怎么来了？”

关忘文满脸笑意，心道：我不来行么？徒弟不止是拿来坑的，还要拿来爱护的么！

嘴上说道：“你身上有为师的金箍，你一旦出了什么事，为师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马悟空闻言那叫一个感动，眼圈发红，一下子就抱住了关忘文的大腿：“师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唉唉唉，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动不动抱大腿呢？”关忘文无奈道。

马悟空擦去了眼角的“泪花”，笑嘻嘻道：“悟空在师父前面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猴子。”

关忘文心中一暖，摸着他的脑袋问道：“刚才可有什么感悟？”

马悟空知道是师父在考他，就干脆坐下了，双手抱胸皱眉道：“上了战场，不是我杀他们，就是他们杀我，所以战场之上，只有生死没有对错，无非彼此立场不同，利益不同而已。”

关忘文没想到一向脑子简单的马悟空竟然也能讲出这些道理，点头道：“不错不错，能想到这一层就很好了。”

“可是...师父，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何我们一定要发起战争呢？”马悟空面露不忍之色，“当我看到那两只小蜂妖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些死去的妖族背后都是有家人的——当然不止是妖族，离天也是。”

马悟空抬头道：“咱们就不能用其他方法来让两族和平共处么？”

关忘文笑道：“这和平共处的方法，你不是一直在做么？”

马悟空奇怪道：“啊？我怎么不知道？”

关忘文也在马悟空身边坐下，伸手一挥，空中便出现了如今瑶族的生活画面。

画面之中，瑶族之“人”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虽然依然还有会有一些不公平的对待，可是官府却在保护他们的权益上倾尽全力。

这些画面，马悟空都是亲眼看过的。

他可是作为“典型”走遍了如今所有的瑶族定居区域，每到一处都受到了那些瑶族人的追捧。

“师父，你的意思是......”

关忘文叹了口气道；“人妖两族之间的恩怨积累已久，天柱未断之时，是人族奴役妖族，而在天柱断后，是妖族猎杀人族。数千年下来，谁杀谁都没有错。”

他指了指自己道：“唯一不同的是，我是人，必须要杀妖而已。”

马悟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关忘文继续道：“所谓民族，本来就是有排他的性质，这个人间就这么大，与他族分享，总是不如本族独占。不管是人是妖，本性总是自私的。”

“关键是，你和一般人不同。”关忘文深深看了马悟空，“你虽然跟了我这么多年，早早就去除妖气，修行儒家，可你本质上还是妖族。所以，悟空，在立场上，你比任何人任何妖都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