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乱七八糟的梦折腾了一夜,哪怕知道该起床了,唐幼鱼仍趴在床上不愿睁眼,实在是太困了。
她并不是一个多梦之人,可最近这段时间却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梦,梦中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要么整天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要么躺在一堆散发着各种莹白之光的珠宝中陶醉,或是对着摆满各种美食的宴席不住地流口水。
要不是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明明白白是个人,她都怀疑那是自己的上辈子。
难不成那是自己的前前辈子!
不会的,唐幼鱼坚信,即使自己前前辈子也不会那么一副傻兮兮的模样。
她拥有的前世记忆并不完整,许多事情也只记得个别片段,对于前世是怎么死的,怎么投胎到这个世界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像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四周漆黑且满是水的地方,再然后在一股大力的作用下被推了出去,随后的年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直到三岁才又恢复意识。
最初清醒时她是惊慌失措的,后来她结合前世的见闻推断自己应是死后重新投胎到这个世界再世为人,出生时由于难产,造成大脑缺氧,所以一直呆呆傻傻,经过外祖父三年的治疗,她才在三岁时恢复正常,还记起了前世的部分记忆。
她生母生她时难产,在她没满月时就去世了,不到三岁父亲也不在了,是年迈的外祖父辛苦将她养大,教她医术,而外祖父,她这一世唯一的亲人也在一年前离她而去。
不过外祖父虽然不在了,却给她留下唐家庄这么一大片家业和忠心的仆从照顾她,足以保证她衣食无忧、富贵一生了。
闭着眼,任思绪翻腾了一阵,然后用手使劲揉搓了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天已微亮,再不起床,邱婶就要来叫自己了,唐幼鱼强打起精神,穿衣起床。
不一会,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双手端着盆水进来。
进门的妇人姓邱,是唐家管家唐一平的媳妇。唐一平是被唐幼鱼外祖父救下的孤儿,因做事条理分明,能力出众,原唐家老管家去世后就被任命为唐家的管家。而邱氏则是与唐家庄隔了几十里路的邱家庄人,其父母去世后,嫂子当家,本是要将她偷偷卖给镇上的一个老员外为妾,谁知半路上她知晓了实情哭闹着不愿意,拉扯间遇到外出的唐家姑娘唐珊——也就是唐幼鱼的娘亲,同为女子,唐珊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她落到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做妾的下场,就做主将其买回唐家做了婢女。后见其品性不错,又由唐老爷子做主将其配给了唐一平。
邱氏与唐一平成婚十七年,感情甚笃,现有一儿一女,儿子唐大春今年十六,女儿唐小春与唐幼鱼同岁,均是十三,只唐小春月份比唐幼鱼要大些。
“姑娘昨夜又没睡好?”看到唐幼鱼萎靡不振的状态,邱氏不由关心地道。
“嗯,又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唐幼鱼边洗脸边答道,声音有气无力。
邱氏也知道唐幼鱼最近总是做梦,不由有些心疼,“既然没睡好,怎么不多睡会?”
“到了起床的时间,不由就醒了,总不好耽误锻炼的时辰。”唐幼鱼从小就很自律,从开始练功起,每天卯时起床,从不耽搁一天。
唐家人口简单,唐幼鱼的母亲唐珊,自幼体弱,生下唐幼鱼后不久就去了,死时还不到二十岁,唐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之余,硬撑了几年也去了。偌大一个唐家庄,目前也就唐幼鱼一个主子,其它都是唐家的家仆,说是家仆,也都是看着唐幼鱼长大的,尤其邱氏,自唐幼鱼幼时就近身服侍,感情自又比旁人亲厚。邱氏自是知道唐幼鱼的脾气,知道劝说无用,只默默心疼,旁的话却不再多说。
洗漱好后,唐幼鱼坐到梳妆镜前由着邱氏帮她梳头。
邱氏很喜欢给唐幼鱼梳头,她的头发又细又软又密,摸上去比丝绸还要润滑,再配上娇嫩的瓜子脸,细细的柳叶眉,大大的杏眼,小巧嫣红的唇和秀气的鼻子,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再加上身型纤细,皮肤白嫩,整个人看去就如初春的娇花,十分鲜亮。
在邱氏眼里,唐幼鱼就是她见过的最漂亮讨喜的小姑娘。
至于她亲闺女唐小春,虽然长相也算不错,但远比不上姑娘,那性子就更比不得了,说一句顶三句,哪句呛人说哪句。
那哪是什么小棉袄,那就是一件破了洞的薄外衫。
不挡风、不挡雨,扔了还舍不得。
一提唐小春,邱氏就感到胸闷,自己要是英年早逝,肯定是被闺女气得。
邱氏梳头很快,不一会一对双丫髻就梳好了,因考虑到一会要练功,就没往头上插珠花什么的。
收拾齐整,唐幼鱼赶去前院练功。
前院里,唐小春正拿着根跟她身高一样长的棍子在那舞的虎虎生风。
“呵,小春的棍法越来越精进了。”唐幼鱼看了两眼不禁夸道。
被夸的唐小春,不禁面含微笑,两腮泛红,喜滋滋的。
“这才哪到哪,也就是些花把式,看着舞得带劲,对付一般毛贼还行,真要遇到高手,两招就被打趴下了。”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斜倚着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这盆冷水就是他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