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馅了?
江白鸽知道是自己小看了阮禹。她总以为当年的暗恋心思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还替他达成了心愿,是因为自己被感情遮蔽双眼,怪自己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
但她忘了,“真正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说不定,从最开始,他就盯上了她的真心。
他对虾过敏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知道,偏偏他的心上人,一次次搞错,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女孩心里,从没有真正在意过他。
可他却能利用江白鸽,让那个女孩一点点看到他、在意他,甚至因此产生嫉妒,最终主动告白。
这得是多大一盘棋啊!
一个连谈恋爱都这么多心眼的人,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虽然不是对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下戒心,成为她的线人,给她提供情报?
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曾一度紧张得剑拔弩张。
只不过江白鸽那场戏演的还行,出手帮人顺其自然,又戳破了他的暗恋心思,才让他没空细想。
可是,经过了一天的回味,他的大脑也逐渐清明。
所以……
江白鸽明白了,刚才阮禹嘴上说是“还人情”,其实是故意把她带到三人面前,试探她的。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江白鸽没有立刻回答,阮禹此时虽然占了上风,却也没有逼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现在主动权回到了他的手上。
江白鸽虽然懊悔于自己的大意,但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回到阮禹的问题上。
这个答案很关键。
阮禹不是陆添,对她没有任何滤镜,心思也很重,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她的答案让他不满意,她就算是彻底失去这个“线人”了。
可是,她该咬死不承认吗?
不,不行。
既然阮禹已经怀疑了,除非她有特别完美的理由可以说服阮禹,否则,阮禹是不会相信的。
那……江白鸽有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是。”她终于开口,“我是知道包霍欣和麦冬要害方允,可是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先接近她。”
她选择如实相告,反正最坏的结果是阮禹不帮她。
但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因为她知道,阮禹和方允一样,自己有能力、家庭条件却最多只能说中上,完全达不到“权贵”的水准,看到有能力的方允被害,他心里难免有种兔死狐悲的哀叹。
可他又和陆添不一样。
陆添的世界很简单,非黑即白,如果朋友被害,他会选择正面硬刚,不考虑后果的抗议、作证、签字。
但阮禹什么都不会做。
他会担心那些行为影响到他的未来发展——因为他没有背景和后台,他只会把那种不安与愤怒埋在心底。
表面上,他甚至还会去讨好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因为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所以,江白鸽赌的是,读大二的阮禹,心还没有那么冷,脸上那伪装得一丝不苟的和煦温柔,也曾吹进他自己心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和她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昨天,我确实是第一次见方允,但是包霍欣和麦冬,我不是第一次见面。”
阮禹的眼睫毛抖了一下。
江白鸽继续说:“去年十一假期,我待在学校,有一天闲得无聊,坐公交去城里看电影。在电影院,有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我,她的爆米花撒在我身上,但她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反而是那个男生,说了不好意思,我回来之后还和室友吐槽过。但是今天见到她们,我才知道,原来她们就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
“所以说冤家路窄。电影结束,我出来吃午饭,在商场里路过一家麻辣烫,想着赶快吃完好回学校,却看到一男一女吵了起来。女生说,她才不吃这种便宜的馆子。男生妥协,说那打车去女生最爱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吃红酒焗蜗牛。”
听到这,连阮禹都笑了起来。
“对,和你一样,那个女生也突然大笑起来,说意大利餐厅吃蜗牛?在意大利,你会被人揍扁。然后说到了最关键的那句——‘你现在还有空陪我吗?今天你女朋友要回校,你得去火车站接她,然后一起吃饭吧?我看你们才是绝配,都上不了台面。’。”
这时,江白鸽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希望你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去看的是一部外国爱情电影,那两人就坐在我前面几排,吻得难舍难分。结果现在她说,‘你女朋友’。”
阮禹的眼睛睁大了,他的目光不自觉往小超市瞟去,却发现原本应该在那里的三人,已经不见了。
“但这也不能说明,她们要害方允。”
“不,我还没说完。”江白鸽也发现那三人不在原地了,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几分钟辩论赛就要开始了,“女生发完脾气,那个看上去挺温和的男生说了一句话,‘是,我是上不了台面,所以会弄脏你的手的事情,我去做。别忘了,是你说,先留着她的。’”
故事讲完了。
江白鸽抬起眼,直直地看着阮禹,眼睛里没有任何闪躲和怯懦:“请问聪明不绝顶的阮禹同学,你听了这话,会是什么想法?会觉得她们是方允最亲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