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白鸽的印象里,阮禹是不喜欢运动的。
虽然他的老师们总是劝大家,做医生的,身体好最重要,眼睛要看得清,手要拿得稳,腿要站得久,才能做手术台上的常青树。
可阮禹不信邪,还是说他本来就志不在手术台?
总之,江白鸽认识的阮禹,不可能花钱在健身房办卡。
不过,想到这是一家主打按次收费也不贵的“新观点”健身房,或许阮禹出现在这里,也有了可能性。
只是,这不关她的事。
她已经取得了方允的信任,而且方允也知道了包霍欣的意图,那瓶草莓牛奶也送去了检验……
这一切都说明,她不再需要阮禹了。
——在他上一世伤害过自己,但这一世她也懒得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的情况下。
江白鸽远远望见他,连大门都没迈进去,就掉了头。
她拿出手机,正要给韩黎打电话,就感觉身后有人靠了过来。
“你不想见我?”
阮禹靠近了问。
他的呼吸喷在江白鸽的头顶,如同乌云盖脑。江白鸽现在对他没那么恨了,但也懒得委曲求全。
似笑非笑地回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既然这么聪明,能看出来我的想法,干吗非要戳破?”
“你都不想见我了,还日后好相见?”阮禹的语气也有几分戏谑,“就这么怕我?”
“我怕你?”
江白鸽回过头来,看着阮禹。
他脸上挂着汗珠,应该是擦过又冒了出来。靠的也没有江白鸽想象的那么近,大概是知道自己身上的汗味会更加让人讨厌。
“如果我说我怕你你以后就可以安心去追你的心上人,那我承认。”
“你为何笃定我有心上人?那我倒问问,她姓甚名谁?”
江白鸽咬了咬牙。
无奈的就是这一点,因为她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因为阮禹从来不提,仿佛那人真就是一抹月光。
隐约,偶尔看不见,但实际上,日日浮现。
而且对方确实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连阮禹自己都说,是他察觉到那月光开始停留在他身上,确定女孩对他动了心,这才来主动分手,以免对方道德底线过高,他错失良缘。
最后反而显得江白鸽像是棒打鸳鸯的恶毒女配。
这么看来,所有恶毒女配的背后,难免有一个拎不清自己感情状态的雄性人渣啊。
又要女配为他痴缠,又要女主为他情断。
她呸。
“你不承认,我没办法,南京大屠杀,罪证凿凿,小日子一样不肯道歉。有什么办法?若是老天有眼,合该让几十几百万怨魂日日入其梦、使其不得安睡,实际上呢……”
实际上,核污水排入海洋,还是一如既往,恬不知耻。
阮禹看江白鸽将他比作鬼子一般无耻下作之人,情绪开始出现了轻微波动。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之前为何还要讨好我?”
“为了让你觉得欠我人情,再与我一起帮助方允。”
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所有的隐瞒背后必然都存在进行中且不能被破坏的计划,隐瞒才有价值。
现在的他,没有。
就像上一世,已经把她作为正牌感情助推器的价值榨干之后,他也没有隐瞒她:他内心始终另有所属。
这个道理,上一世的阮禹都懂,这一世的他自然也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方允已经知道了麦冬与包霍欣的事情?”
江白鸽点点头:“比这更多。”
“所以昨天……”
阮禹恍然大悟,将昨天辩论赛无故缺席的方允,和此刻恢复对他不客气的江白鸽,联系在了一起。
“既然你都知道了——”
江白鸽摊开双手,耸耸肩,浑身写着拒绝、无奈与再见。
“我们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反正你欠我两个人情,已经还清。”
“谁说的?”
看来阮禹还记得。
替他打掉含有致敏虾类的盒饭,替他保守他暗恋分饭那个女生的秘密,是两个人情。
辩论赛开幕那天带她寻到方允与麦冬、包霍欣,是还第一次。
陪她去找中介打探恒鹭苑,是第二次。
有理有据,钱货两讫,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江白鸽懒得与他多说,抬脚就要走。
却被他拉了回来。
拉回来就放手,好似知道再多做一步,江白鸽就要翻脸。
“你说两个人情,我只认一个,因为我从来没有承认我有暗恋谁,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还在狡辩,江白鸽又问:“那也无所谓,你只要知道,我们以后就做陌生人最好。”
“不,既然我只欠你一个人情,却帮你两次。”阮禹低下头,笑眼弯弯,“那就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好会颠倒黑白!
江白鸽转头就走:“跟你这种辩论队的人聊不到一起去!”
见江白鸽生气,阮禹正要故技重施,再次拉住她,手上却忽然感到一阵剧痛,那疼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疼的他立刻收回了手。
“你没听到她说不想跟你聊天了吗!”
江白鸽抬头,看到一身运动套装的韩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