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王。”龙中堂恍然醒悟,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请示道:“我现在便去安排敖喜和敖悦,然后便搬至统帅营,一路之上,也好伺候大王左右。”
“去吧。”姜尤点头应允道:“回来住我对面帐篷就好。”
“是,微臣告退。”
看着龙中堂应声告退,匆匆走出大帐,姜尤凝视着抖动不已的帐篷门帘,心头忽然泛起一丝惆怅,心想:若无神灵相助,这孩子便如此老成持重,实为九黎之福,可是,若神力消失,他会不会泯如常人呢?
一念至此,他忽然自失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转而缓缓看向西南,深邃的目光好像看穿厚厚的兽皮帐篷似的,远远搜寻着敌人的蛛丝马迹,而他心中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渴盼着后日一早尽快到来。
初秋的朝霞,绚烂异常,不仅染红了东方的天际,也把绿油油的大草原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红纱。
早起的鸟儿,三五成群,扑扑啦啦地在龙中堂头顶上空盘旋一圈,惊讶地吆喝两声,又迅速展翅飞向西北,好像一颗颗即将熄灭的流星似的,很快便飞出视线之外,不见踪迹。
蔚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青草葳蕤,野花妖娆,随着早晨的轻风,荡起层层绿浪。滚滚碧波,前赴后继,重重叠叠,一直滚到视线尽头的苍葱树林便倏然消失不见。
树林背后,一座座不算太高的山包连绵不断,重峦叠嶂,郁郁葱葱,在朝阳的照射下,不仅没有入秋的丝毫疲倦,反而荡起几分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色。
只是,不知山的那边是怎样一片天地?也不知山的那边,是尚无人烟?还是那边虽然也有人居住,可那些人却是不属于三大族群的另外部落呢?更不知大王和父亲等人有没有去山的那边走一走,看一看?甚至,也许他们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吧?
匆匆行走中,龙中堂浮想联翩,暗自嗟呀地远眺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望着更远处不时闪现的大片小片的树林,心头不时闪过几丝疑惑和焦虑。
他跟随姜尤,率领五路大军,踏着计蒙和尼俊踩出的路线,已经行军三日。
计蒙和尼俊身为先锋,也已追击四天,可计蒙昨晚派人送来消息说,除了发现有熊人一直逃向西南之外,再无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望着姜尤笃定的微笑,龙中堂心中忽然有些含糊——要知道,有熊族不仅仅只有军队,还有全族的老老少少,拖家带口,肯定行动缓慢。即便他们比计蒙率领的先锋师早走几天,按理来说,计蒙追赶四天也应该追至他们的身后。
甚至,即便计蒙追不上有熊族的大部队,至少应该发现一些有熊人的踪迹吧?最起码来说,数万有熊人长途跋涉数千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掉队落伍之人吗?
想到这里,龙中堂忽然心头一凛,陡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除非,有熊人为了隐形匿迹,宁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一闪,龙中堂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毕竟和姬云相处数日,虽然不敢说对姬云已经完全了解,但潜意识中,他觉得姬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仅追不上他们,甚至连他们的踪影也难以发现呢?难道是追错了方向?
然而,一念至此,他迅速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倘若追错方向,计蒙和尼俊便不会发现有熊人逃走的痕迹,也就不会冒冒失失地一直追赶,也就早早地禀告大王了。
前思后虑中,他长叹一声,不由看向走在他前面十几步远的姜尤,却见姜尤那副高大宽阔的背影依然和三天前出发时一样,昂首阔步,大步前行,不知不觉间便给人们带来无尽的鼓舞和力量,也让他瞬间笃定许多,正欲加快脚步追上前去,忽听身后响起一声呼唤:“少爷!”
他急忙止步回身,只见敖悦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急忙关切问道:“怎么啦?有事儿?”
敖悦大口喘息两下,努力恢复平静,匆匆道:“刺探营来报,先锋师前方五十里处有座方圆数里的树林,树林和先锋师之间的荒草被人全部砍倒,好像晾晒稻草似的,杂乱无章地铺了一地。”
“还有呢?”
“树林中也布满许多草堆。”敖悦微微皱眉,叙说中已经加入分析,思量道:“小人和刺探营分析,是不是有熊人没有粮食吃了,打算食草果腹,可他们刚刚砍倒青草,却得知兵正带兵追到,他们来不及打包带走便又仓皇而逃。”
“难说。”龙中堂含糊应了一声,追问道:“还有呢?”
“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禀告兵正,一部分人赶回来禀报与我,我不敢耽误,便来汇报与您了。”
“兵正怎么说?”
“暂时还不知道。”敖悦摇了摇头,道:“不过,估计明天晚上,刺探们就能赶回来。”
“此处离兵正还有多远?”
“一百里左右。”
“其余分队有无消息?”
“暂时还没有收到。”
“向导营呢?”
“也没有。”
“回来的兄弟们呢?”
“正在刺探营随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