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空落落几无他物,唯有靠近东墙处长有一株高大的花树,花树上开满淡蓝色的鲜花,几乎遮盖住小半个院落,却并未长有多少绿叶。
他仰面看看繁花似锦的硕大树冠,又低头看向长满青草的地面,只见一条三尺余宽的卵石甬道蜿蜒延伸于芳草萋萋中,踩在上面,硌的脚心酥酥麻麻,别有风味,不由脱口赞道:“这番景致,似乎比我老家还要清新自然,若有机会,真想长住于此。”
“太好了,公子。”
“中堂。”
“啊对,中堂。”范承宗开心笑道:“祖师非常看重你,一定会让你留下的。”
“是么?”龙中堂更加惊疑:“祖师为何看重我呢?”
“祖师说你并非常人,历经磨炼后,定能肩负重任。”
“嘿!”龙中堂不由摇头苦笑:“我也不想再历经什么磨炼,更不想肩负什么重任,但求尽快救出……糟糕!”
话未说完,龙中堂陡然一惊,蓦地站住脚步,着急问道:“宗儿,我好像重伤后坠入深潭,为何会在这里?烟儿她们现在何处?”
“详细事宜,我也不知。”范承宗摇了摇头,好言宽慰道:“可您也不用太着急,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待会儿见到祖师,便会迎刃而解。”
“可是,”龙中堂不无疑惑道:“你没有询问祖师吗?”
“祖师把你送来后,只顾清洗伤口,敷药疗伤,但等稳定下来,我正要询问,他老人家急匆匆扔下一句话便不见踪影……”
“什么话?”
“醒后带他来见我。”
“还有呢?”
“没了呀。”范承宗惊讶问道:“你就是不说,我还想问你呢,到底出啥事了?你为何到了巫山?烟儿她们,还有墨兰和爱莲,都还好吧?”
“宗儿,”龙中堂更觉愧疚焦躁,微微一顿,又觉不宜隐瞒,只好怅然致歉道:“对不起,烟儿和翠儿伤病惨重,墨兰和爱莲被玄丝子抓走,均都生死未卜。”
“啊!”范承宗大吃一惊,顿时也恐慌起来,惊呼一声,正欲追问详情,却听龙中堂满面焦虑地继续叙说道:“翠儿、墨兰和爱莲她们三个远在京城,虽然处境不妙,一时间或许生命无忧,可烟儿和我同时同地遭难,我被祖师救到这里,烟儿呢?”
“公子放心,祖师不会见死不救的。”宽慰声中,范承宗已然仓皇跑向大门,头也不回地疾疾招呼道:“快去见祖师,看看烟儿被祖师安置到何处了?”
龙中堂亦步亦趋,紧跟范承宗走出院门,闻听此言,急忙自我安慰似的回应道:“对啊对啊,祖师不能只救我一个,一定把她安置好了。咦!你,你居然住在庄稼地里?”
“是啊,野外多清净。”
“连个邻居都没有!”
“宗儿,去哪里呀?”
龙中堂话音刚落,忽听有人招呼,顺声望去,却又骇然一惊——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乡村农夫,已经凌空飘到他们身后一丈多远处。
农夫一头金发,满面红光,肩扛锄头,上穿一件月白色短衫,下穿一件青色长裤,双脚赤裸,踢踏着一双枯黄的草鞋,正悬浮在离地三尺多高的低空中连声问道:“哟!来客人啦?串门?还是常住?”
“不知道啦。祖师的客人。”范承宗脚下不停,回头笑道:“五叔,都这时候了,你才下地呀?”
“这还晚吗?太阳刚过树梢。”五叔呵呵一笑,眼见范承宗拽着龙中堂快步走远,急忙喊道:“喂,宗儿,这小子花里胡哨的,到底是祖师的客人?还是老六送你的礼物?”
“种你的地去吧。”范承宗脸色一红,没好气地轻斥一声,却头也不回地匆匆前行,兀自不满嘟囔道:“一大把年纪了,成天没个正经。”
龙中堂稍感诧异,轻笑问道:“他又没得罪你,为何骂他?”
“哼!”范承宗小嘴一撅,白了龙中堂一眼,却又瞬间收回,不满道:“他在取笑我,你没听出来吗?”
“没有啊。”龙中堂话音刚落,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竹笛声,急忙顺声望去,却又被一片高大茂密的青纱帐挡住视线,不由脱口赞道:“居然吹得如此精妙!实在难得。”
话音刚落,一声锵金鸣玉般的男子歌声随着笛声伴奏而嘹亮响起:“谁在牛背吹短笛哎?谁在山坡采茶忙?谁在树下打草鞋哎,谁在河边想情郎……”
“咦?”范承宗嗤的一笑,却又不无诧异地问道:“他俩怎么到一块了?”
“谁啊?”
龙中堂更加莫名其妙,刚刚反问一声,只见前方不远的十字路口处,一头健硕的大黑牛,背上驮着两个人,已经缓缓转出青纱帐的遮掩,冲他们迎面走来。
一个头挽双髻的牧童,正斜坐在宽厚的牛背上,摇头晃脑地吹着一支翠幽幽的竹笛。
他身材瘦小,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上穿一件水红色无袖短衫,下穿一条翠绿色短裤,刚刚越过膝盖,两条藕瓜似的小腿,叠压着斜搭在牛肚皮上,正随着笛声的高低回旋而一摇一晃地打着节拍。
牧童身后,一个发白如雪的身材高大之人好像张果老骑驴似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