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中合计着来在仓颉下首正要屈身下跪,却见炎帝抬手示意道:“坐近些吧,我有些耳背了。”
“是。”龙中堂对排位座次也不以为然,急忙踅身来在嫘祖下首,屈身跪坐,恭恭敬敬道:“请陛下吩咐。”
“三年不见,你老成许多。”炎帝满面关爱道:“不过,我总觉你有些神思恍惚,是不是琴音所伤还未痊愈?”
“谢陛下关爱,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炎帝忽然展颜一笑:“你家大王,还好吧?”
“大王?”龙中堂微微一愕,旋即醒悟,脱口问道:“您说姜尤?”
炎帝微微皱眉:“这孩子。”
龙中堂蓦地醒悟,急忙致歉:“对不住对不住,应该说姜尤大王。”
炎帝忽然看向瑶儿:“尤儿回归祖姓,你们都知道吗?”
瑶儿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您曾说过,姓名不过是个记号,二哥爱叫啥叫啥,何须在意呢?”
炎帝默默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龙中堂,若有所思道:“他让你来,所为何事啊?”
“啊?”龙中堂又是一愕,心想:我都没见过他,不对,数月前到曾经见过他,也不对,应该是八千年后的数月前到曾见过他,也不对,应该是在梦境之外见到过他,可如今又身在梦境……
可他想到这里,忽觉更加荒谬,心想:如此乱七八糟之言怎能出口?就算有一说一如实相告,他们能相信吗?于是无奈应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就来到这里。”
闻听此言,不仅炎帝莫名其妙,房内众人无不大感诧异,而瑶儿却已轻笑出声:“你呀,陛下刚夸你老成许多,又开始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乱语,公主殿下。”龙中堂把心一横,心想:算了,不能一直装傻充愣冒充别人,也不能一直浑浑噩噩不明所以,至少要弄清现在何处才行。于是辩解一声,肃然问道:“陛下,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炎帝早已察觉到龙中堂举止怪异,一直专注地注视着他,闻听此言,含笑应允道:“但讲无妨。”
“谢陛下。”龙中堂道谢一声,正欲相问,又觉千头万绪纷如乱麻,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沉吟片刻,思思量量道:“陛下,恕我斗胆,若有言语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你这孩子。”炎帝微笑道:“还是和之前一样,无拘无束的好。”
“是。”龙中堂迅速理清头绪,轻声问道:“陛下,您名讳上姜下克,率神农族统领天下,以火为德,炎为国号,是为炎帝,又因开农耕、止游牧、尝百草而被尊为农皇,是不是呀?”
炎帝一直注视着龙中堂,静静地听他匆匆叙说,脸上却渐渐神情凝重,直到龙中堂直言相问,虽觉稍有出入,到也基本属实,于是缓缓应道:“蒙万民抬举,承羲皇垂青,传我江山社稷倒也属实,唯那些琐碎小事,着实夸大许多。”
“羲,羲皇?真有羲皇?”尽管龙中堂询问之初便已有心理准备,可闻听羲皇传位之事,依然震惊的心旌神摇,惊问两声,无暇多想,急忙追问道:“他是燧皇之子,风姓燧氏名伏羲,对否?”
“此乃众所周知,何以再问?”炎帝眼见龙中堂骤然紧张,甚至声音也有些颤抖,既惊讶又担心道:“继儿,你今天太反常了,是不是……”
“陛下。”龙中堂心潮澎湃却又恐慌懵懂之极,不等炎帝说完,冒然打断道:“燧皇之上,可是巣皇?”
“是啊。”炎帝应声肯定,更加纳闷,正欲再问,却听龙中堂疾声又问:“那巣皇之上呢?”
“当然是娲皇娘娘和盘古大神。”炎帝毫不迟疑地回应一声,不等龙中堂再问,惊疑反问道:“盘古大神再往前,便是混沌未开之洪荒宇宙,再无人神之迹,你还有何话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龙中堂面若死灰,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陡然扑倒床榻边上,一把抓住炎帝露在被子外面的大手,急切问道:“陛下,我叫龙中堂,不是敖继,若说我来自八千年后的世界,您相信吗?”
“敖继,你干什么?”
龙中堂话音未落,周围已经响起一片惊怒呵斥声,而炎帝却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止住众人,依然古井不波地看着龙中堂,爱怜问道:“你说什么呢?继儿,再说一遍?”
龙中堂注视着炎帝稍显浑浊暗淡却又饱含关爱怜悯的深邃目光,顿时意识到失态,更意识到不知为何,他好像已经身在八千年前的炎黄时代!
是幻境?是梦境?
还是当真如此?
若当真如此,蕊儿她们又身在何处呢?
刹那间,他百感交集,惶恐无措的泪水居然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地哽咽重复道:“陛下,我叫龙中堂,出生在您后世八千余年的大荒王朝,根本不是您所认识的敖继。”
“唉!”炎帝长叹一声,缓缓抽出手来,挣扎着坐直身子,环视着房中满面错愕的众人,缓缓问道:“继儿的话,都听到了吗?”
房中众人早已听的匪夷所思,却又不好直接表态,正在面面相觑,只听夸娥瓮声瓮气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