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顺声看向夸娥,顿时想起《夸父逐日》的悲剧故事和度朔山上的那些恩怨,不由心中一沉,心想:他一直对我关爱有加,我又何必让他提前知道那些悲苦后事呢?
于是,他微微一怔,含糊应付道:“你最后,也成为神仙了。”
“哈哈哈……”
夸娥丝毫不信地放声大笑,震得屋顶抖瑟,尘土飞扬,戛然而止时,轻笑嗔怪道:“我若也成神仙,那陛下和皇后,噢,还有咱这貌如天仙的长公主,岂不更要成为神仙吗?”
“是。”龙中堂点头道:“如您所言,陛下和皇后确实成为上神,瑶儿公主便是……”
话到嘴边,他蓦地想起孤身守候巫山几千年的那个瑶儿,不由一阵黯然,微微一顿,强自镇静道:“……便是巫山女神。”
闻听龙中堂如此荒唐之言,所有人无不面面相觑,不知所然,而瑶儿却掩着小嘴笑出声来:“敖继,方才父亲还让你不要拘束,转眼你就信口开河。我若成那什么巫山女神,那,那伯琴哥哥呢?还有丽邛,你的心上人,对了,还有你,又是什么神仙?”
“伯琴前辈?”
龙中堂微微一愕,心想:暂时还不能说出巫山之事,至于丽邛是谁,史书上似乎从未见过,只好支吾一声,信誓旦旦道:“伯琴前辈,还有丽邛前辈,书上似乎没写,而我,我真的是出生在八千年后,我真的没有撒谎。”
叙说之中,他环视众人,却见众人无不满面惊讶,毫不相信,不由心中蓦地一沉,再也说不下去,几近绝望而又稍显渴望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可是,当他无意中与嫘祖的目光相对之际,却见嫘祖轻咳一声,话里有话地轻声问道:“敖继,你说——几千年后,我们不是神仙便是祖师,是吗?”
“是啊,啊不。”龙中堂不知嫘祖此话何意,急忙辩解道:“是史书记载的,不是我编撰的。”
“史书也罢,编撰也罢。”嫘祖满面恬静,继续问道:“都是许多年之后的事儿吧?”
“是。”
“久远之事,我们难以证实,也就不能武断地否定你,对么?”
“对。”
“那好。”嫘祖点了点头,依旧平静自若道:“如果眼下之事,你能预判正确,那么,你方才所言,也就言之有据。”
“好啊。”龙中堂登时惊悟,欣然催促道:“您问吧?什么事儿?”
“你说,黄帝陛下,现在何处?吉凶如何?”
“啊?”
龙中堂微微一怔,心想:黄帝陛下虽然最终得道升天,可眼下这等小事,史书上哪有记载?可众目睽睽之下,若答不上来,岂不说明方才所言都是信口开河吗?
可他稍一沉吟,急中生智,跳过第一问,径直答道:“他与炎帝陛下皆升天成神,被后世万民尊称为炎黄二帝。”
“是吗?”嫘祖心中稍安,暗自惊喜,却依然淡定问道:“可他现在却一直下落不明啊?”
“不碍事。”龙中堂笃定道:“他与姜尤九战九败,可最后却在涿鹿大战中杀死姜尤,大获全胜而定鼎天下……”
“继儿!”夸娥赫然一惊,厉声喝道:“你这混蛋,胡说什么?”
龙中堂顿时惊醒——度朔山上,夸娥称蚩尤为二哥,而又称伯琴为四弟,说明他们两人与蚩尤关系匪浅——可这是历史既定事实,我岂能信口雌黄?
他满面惶然,正想着如何委婉叙说,却听炎帝缓缓劝慰道:“继儿尚未清醒,夸娥,何必动怒?等琴儿问卜后,再帮他好好诊治吧。”
闻听此言,夸娥等人瞬间醒悟,而龙中堂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说了半天,他们居然只字不信。
哭笑不得中,他猛然又想起一个办法,急忙看向炎帝,急切道:“陛下,我还有证据。”
“哦?”炎帝深邃的眼睛似乎微微一亮,却又瞬间恢复平静,正欲询问是何证据,忽听门外传来一声轻喝:“筮神到!”
龙中堂大吃一惊,急忙顺声看去,脚步踢踏中,只见两个身着青布衣衫、头戴洁白羽冠的年轻壮汉抬着一个三尺余高五尺多粗的大树桩缓缓走进门来。
跪坐在炎帝床前的嫘祖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而立,却又纷纷把目光投在皇后身上。
皇后神情肃穆,也已起身而立,与瑶儿一前一后,从床前走向门口。
嫘祖、封巨和仓颉等皇后母女走过,才紧随其后,缓缓来在门前,神情肃穆,站成一排,静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把大树桩稳稳当当地放在门内五步之处,齐刷刷地冲着大树桩躬身一拜,又踅身走到东墙处,靠墙而立。
夸娥身高体大,不能站立,为了让出房间的正中位置,只好匆匆跪行几步,来在炎帝床尾处,却见龙中堂依然满面诧异地跪坐在床前,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在龙中堂的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嗔怪道:“愣着干啥?那边去。”
龙中堂恍然若悟,却也被眼前庄严肃穆的气氛深深感染,急忙唯唯诺诺,起身而立,快步走到仓颉身后,悄然而立,忐忑不安却又非常好奇地看着两个手捧不同东西的年轻人并肩走进门来。
这两人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