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大惊失色,一阵恐惧比方才更甚——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还有木遁术应急护体,肯定不会受到伤害,可身体虚弱的炎帝和两位皇后却难免不受伤害!
可就在他惶恐之中,只见那十余个身着青布衫头戴白羽冠的年轻壮汉,全然不惧墙倒屋塌的危险,高声呼喝着不约而同地扑向房屋正西的炎帝床榻。
此时此刻,炎帝已然跌落床下,皇后早已起身,一把抱起炎帝,而封巨和仓颉却径直跃向树桩。
树桩前,嫘祖虽然一直长跪在地,神情凝重,可依然在迅速收拾着散落在黑石板上的蓍草。
仓颉一步赶到,伸开双臂,微微俯身,用他宽阔的身体和粗壮的双臂遮挡住嫘祖,而封巨却俯身弯腰,张开双臂,一把把树桩拦腰端起!大吼一声,冲向门外。
看着惊慌纷乱的众人,龙中堂再也无暇顾及伯琴安危,却又分身乏术,难以各个救援,急中生智,连声喝道:“木遁·塑物成棉·起!”
喝令声落,浓尘滚滚中,一片和屋面同样大小的青色棉团倏然闪现,不仅稳稳当当地把已经落至人们头顶的无数杂物重新冉冉托起,也让所有惊慌失措的人们瞬间愣住。
趁此机会,龙中堂不敢怠慢,一个箭步抢在众人之前,正欲跃向炎帝,却见皇后身形一晃,早已避开龙中堂,飞身跃至庭院中央。
龙中堂不由大吃一惊——皇后居然拥有一身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
惊叹之中,他紧随其后,跃至院中,刚刚来到皇后和炎帝身边,却听炎帝急急问道:“看他们出来否?快看他们出来否,千万别落下人。”
“都出来了,陛下。”龙中堂急忙转身回看,眼看仓颉和嫘祖等人慌里慌张地先后跑到院中,心中稍安,急忙应声关切问道:“陛下,您还好吧?”
他话音刚落,蛇皮等人紧随仓颉和嫘祖身后急急慌慌来在近前,可封巨虽然独自一人早早把树桩端至院中,却并未放在地上,而是一直托着沉重的树桩,一动不动地站在院中,眼望炎帝,大声问道:“陛下,神台请往何处?”
炎帝在龙中堂和皇后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直身躯,深深呼吸两下,面无表情地推开龙中堂和皇后,轻轻掸掸衣服上的尘土草叶,冲着神台躬身一礼,恭敬念道:“冲撞神灵,姜克之罪,请神灵责罚姜克一人,切莫怪罪无辜臣民。”
众人心中一凛,不知如何应声。
满院寂静中,炎帝直起身来,强打精神,冲蛇皮等人吩咐道:“鼠刺,你们几个速把神台恭送神庙。”
“是,陛下。”
鼠刺和蛇皮等人尽管突遭猝变,却也有条不紊,应声而动,和来时一样,早有两人来在封巨面前,接过树桩,而其余几人也各行其是,匆匆收拾整理好树桩上的祭祀用品。
可是,当他们各自拿好自己该拿的东西时,却发现嫘祖捧在手中的黑石板无人接手——当初,这块黑石板,以及黑石板上的笔筒和笔筒中的蓍草,是由伯琴捧来的。
刹那间,十几双疑问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炎帝,无声询问——谁来代替伯琴?
炎帝微微一怔,暗自叹息中正欲迈步向前,却又心中一动,看向龙中堂,轻声道:“继儿,你来接替主祭吧。”
“我?”
龙中堂愕然一愣,心想:我啥也不懂,怎么接替?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一口回绝,只好嗫嚅道:“陛下,我……我不懂……”
“父亲,敖继是九黎人,怎能掌管神农氏主祭?”
龙中堂正在迟疑,朗朗声中,太子已大步走进院中,越过炎帝和龙中堂,径直来在嫘祖面前,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拜,旋即双手接过黑石板,似笑非笑道:“西陵氏,恭喜啊。”
“多谢太子殿下。”嫘祖随声致谢,虽觉太子似乎话中有话,却也无暇深究,故作不懂地谦辞道:“黄帝陛下吉人天相,虽然摆脱凶恶,却依然下落不明,也算不得有喜。”
“不是这个意思。”太子转身便走,却依然面含笑容,不无揶揄地小声说道:“敖正和计蒙正攻向泗水城,看来你们又要搬家喽……”
“罔儿!”炎帝看到太子及时赶来,又满面含笑地和嫘祖交谈,正自欣慰,忽见嫘祖神色一变,心中疑惑,急忙大声问道:“你嘀咕什么?”
“回父亲,儿臣在恭喜西陵氏。”太子莞尔一笑,却冲着蛇皮等人一声轻喝:“还不快走?”
说完,太子率先走向院门,蛇皮等人也急忙紧随而去,而嫘祖却从震惊中悚然惊醒,不无惊慌地连声追问道:“太子殿下,此言当真?您如何得知?”
太子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头也不回,更不应声,带着蛇皮等人径直跨出门外,扬长而去。
嫘祖紧走两步,似欲追赶却又停住,而封巨和仓颉也仓皇追至嫘祖身边,齐声问道:“娘娘,何事?”
炎帝眼见一向谨慎稳重的嫘祖突然失态,暗自惊讶,猜测或有大事发生,急忙关切询问:“嫘儿,何事惊慌?”
嫘祖回头看向炎帝,正欲回话,忽听院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忙看向院门,却见一队褐色衣裤的青壮汉子已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