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太子长得五大三粗不怒自威,甚至连他的一双子女见到他也规规矩矩地如鼠见猫,可在丽邛眼里,他顶多算一只爱面子的纸老虎——看上去威风凛凛,却不会伤人。
但,万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尽管丽邛在太子面前时常恃宠撒娇,可也不是毫无节制的为所欲为,而是要严格遵循法理尺度的。若丽邛有时做出无礼之事,太子也会声色俱厉,暴跳如雷,倒也让丽邛心惊肉跳,不敢过于造次。
就说眼前,丽邛情知理亏,又见太子面色不善,更不愿当着龙中堂的面被太子呵斥一通,只好硬着头皮顺路前行。
眼见三言两语便把丽邛挤兑离去,哑然失笑中,龙中堂忽觉太子不仅聪明机智,还拥有宽厚仁爱之心,不由对太子更加刮目相看。
可是,望着丽邛渐行渐远,龙中堂忽又有些担心,不由思思量量地提醒道:“大哥,荒郊野外的,别再有什么意外。”
“放心吧。”太子注视着丽邛匆匆前行的身影,苦笑叹息道:“她精灵古怪,法术高强,不去招惹别人便是众人之福,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闻听此言,龙中堂顿时想起昨日丽邛所施展的水遁术,心中稍安,正欲随声附和,却见丽邛顺着小路已经走到树林边缘,正琢磨她要走往何处,突然,丽邛一个踉跄,惊呼一声,倒在地上。
龙中堂大吃一惊,正欲纵身蹿出,却被太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轻笑道:“干吗?”
他愕然一愣,却见太子不屑一笑,轻声道:“往回走。”
他微微一怔,似乎猜透太子的心思,尽管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跟着太子转身回走。
可他跟着太子走了几步,依然放心不下,忍不住偷偷回望,只见丽邛挣扎起身,趔趔趄趄的向前又走了两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抚腿大哭起来。
龙中堂心头一缩,不由放慢脚步,小声提醒道:“大哥,丽儿好像崴脚了。”
其实,太子在行走之中,也时刻注意着丽邛的一举一动,眼见如此,心中狐疑,正自思忖,闻听龙中堂关切提醒,顺势止步回望,却依然将信将疑道:“不会使诈吧?”
“不会吧?”龙中堂迟疑道:“万一……”
“算啦。”太子被丽邛远远传来的哭嚎声扰乱的心神不安,也有些含糊,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咬牙发狠道:“臭丫头,若敢欺骗我,饶不了她。”
若在半日之前,见到太子如此咬牙切齿,龙中堂或许会替丽邛捏一把汗。可他刚刚亲眼目睹他们兄妹两人斗嘴吵架,对他们兄妹间的感情已经心知肚明,知道太子做出这种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不过是叫花子咬牙——穷发狠而已。
于是,他暗自一笑,依然好言宽慰道:“我先去看看,您随后慢行。”
说完,他加快脚步,一溜小跑,很快便跑到丽邛近前,俯下身来,关切问道:“崴脚了吗?”
丽邛不仅毫不回答,反而念念叨叨,哭嚎更凶:“啊呀!我受不了啦——娘啊——阿娘——爹呀——阿爹——”
龙中堂自幼跟着母亲长大,从未见过母亲如此这般哭天喊地,到了七八岁时,比他小两岁的叶翠好像天赐精灵似的来到他身边,也像个大姐姐似的对他温柔体贴,关怀备至。至于后来结识的几位女性朋友,柳含烟心直口快,韩凤娇侠肝义胆,凌蕊志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却也对他恩爱有加,从未有任何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呼嚎不已。
如今一看丽邛不理不睬,只顾哭嚎,他不由一阵头大,不由自主地转身回头,却见太子不急不慢晃晃悠悠地离着他们还有数丈远。
他微微一怔,心想:总不能木头似的站在这儿啥事不做吧?只好又看向丽邛,却见丽邛哭嚎之中还不时地抚摸脚踝,急忙蹲下身来,关切问道:“这只脚吗?”
询问声中,他伸出手去,试图撩开遮掩脚踝的裙边,却被丽邛一把推开,哭喊的声音却还陡然又增高许多:“不用你管,假心假意的,刚才怎么不替人家说话?”
龙中堂大为尴尬,更加不知所措,正自进退两难,却听身后脚步踏踏,却是太子已经徐徐来在近前。
他顿时松了口气,心想:你来的正好,看看如何劝说你的宝贝妹妹吧?于是也不再理会丽邛,起身后退半步,怔怔地看着丽邛的表演。
太子早已听到丽邛呵斥龙中堂的声音,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也猜不出丽邛到底有没有崴脚,于是轻声喝道:“到底有伤没伤?快让阿继看看。”
可是,丽邛不仅像没有听到似的,反而闭上眼睛,念念叨叨,好像唱歌似的又大声哭嚎起:“娘啊——假仁假义,假好心——爹呀——说话不算话——”
太子虽然对丽邛的一哭二闹早已司空见惯,却从不愿理亏于她。如今一听丽邛念叨什么假仁假义说话不算,深感冤枉,忍不住接口辩驳道:“你胡说什么?谁假仁假义?谁说话不算?”
丽邛双手抹泪,连哭带唱地当即回应:“说不跟着我,还不是跟过来了?从小疼人家,娶了媳妇就不管人家了……”
“放肆。”太子气的七窍生烟,心想:不管怎么说,敖继现在也是外人,怎能当着外人的面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