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听着姜榆罔貌似恭谨请罪实则冷嘲热讽的言辞,顿觉不妥,急忙追上前来,正欲好言圆场,却听紧随其后的姜丽邛已经惊呼出声:“伯琴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龙中堂大吃一惊,急忙凝神观望,只见偌大的宫殿内仅仅摆放着四张摆满美酒佳肴的乌黑俎案,而他左侧的两张俎案前,伯琴和元始圣女赫然并排而坐,闻声看来。
惊愕之中,他正欲招呼,姜丽邛却已经欢呼雀跃地跑向伯琴,而“吱吱呀呀”殿门关闭声中,一个似曾耳熟的洪亮声音也倏然响在耳边:“不知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驾到,微臣姜尤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恕罪。”
他急忙顺声看去,只见姜尤原本居中而坐,此时已经起身离开俎案,前来恭迎姜榆罔。与此同时,与伯琴相对而坐的绿袍之人也已离座恭迎:“微臣敖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公主……”
可是,就在龙中堂看清楚姜尤容貌的瞬间,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轰鸣,不仅没听清楚敖正所言,甚至不等敖正把话说完,已经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姜,姜尤前辈,真的是您……”
“放肆!”
一声厉喝,把龙中堂的惊问声打断。
龙中堂陡然惊醒,急忙稳住心神,顺声看去,只见轻喝之人正是与伯琴相对而坐的绿袍之人——敖正,不由微微错愕,定睛细看。
只见敖正约有四十多岁,腰细肩宽,面如银盘,鼻直口阔,细眉长眼,三缕半尺余长的乌黑胡须微微抖动,称得上相貌堂堂,儒雅威风。
四目相对,敖正怒目圆睁,冲着龙中堂抬手一指,厉声斥道:“你这混账,还不向大王谢罪?”
龙中堂更加愕然,惊讶问道:“前辈,您这是为何……”
“你说什么?”
敖正勃然大怒,怒喝声中猛然跨步前来,分明要对龙中堂大打出手。
龙中堂骇然一惊,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既懵懂又惊愕地正欲追问,却见姜丽邛“哎呀”一声飞身拦在:“敖叔叔敖叔叔,别生气别生气,敖继不是故意的……”
“是啊大哥,我看继儿也有异常。”姜尤急忙抬手止住敖正,看向姜榆罔,镇定自若道:“殿下,我恢复祖姓,虽然草率,可也不算太过失礼。至于其中原委……”
“事已至此,多言何用?”姜榆罔抬手止住姜尤,不冷不热道:“快上酒菜,都饿坏了。”
“是是是,请太子和公主上座。”姜尤急忙传令:“来呀,酒宴侍候。”
姜尤话音刚落,大殿左后侧的角门里鱼贯而出一众仆役。
他们有的抬俎案,有的提酒壶,有的端饭菜,有个捧餐具,虽然步履匆匆,却也有条不紊,很快便在大殿内又摆上三张俎案——一张摆在敖正的上首,一张摆在敖正的下首,另一张却摆在伯琴的上首。
他们刚刚摆好俎案,姜尤抬手示意着敖正上首的那张俎案轻声吩咐道:“把我的酒菜挪过来,请太子上座。”
“算了。”姜榆罔不冷不热地说着,大步走到敖正上首的俎案后盘膝而坐:“数年以来,君臣大礼已然荒废,酒席之上,何须做作?”
“这,”姜尤微微一顿,旋又咧嘴一笑,无奈叹息道:“唉!殿下,此中缘由,说来话长。既然殿下如此谦让,微臣只好诚惶诚恐,与殿下隔席对坐。”
“行啦二哥,你们唠叨什么呀?都是一家人,坐哪儿不一样吗?”姜丽邛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不满嚷嚷声中,扯着龙中堂来到敖正下首处,冲着仆役们招呼道:“把那张俎案抬过来,我和敖继坐一块。”
话音落处,殿内众人瞬间鸦雀无声,旋即却又面面相觑着轻笑出声,而姜尤也顺势招呼仆役把自己原本居中而放的俎案挪到伯琴上首处,真得与姜榆罔相对而坐,冲着姜榆罔再次拱手施礼道:“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殿下见谅。”
他话音刚落,姜榆罔咧了咧嘴正欲说话,却听姜丽邛已经嘻笑出声:“哎呀呀,这么多鸡鸭鱼肉,还说什么粗茶淡饭?二哥,我跟着爹娘,十天半月也吃不上这么多呢。”
“邛儿!”姜榆罔顿时羞怒交加,哭笑不得,轻声呵斥一声,浓眉一挑,两道目光好像利箭似的射向伯琴:“伯琴,何以至此?”
“是啊,伯琴哥哥。”姜丽邛不等伯琴回话,早已忘记方才刚被训斥,嘻嘻问道:“你不是被妖怪抓走了么?怎么倒来这儿做客了呢?”
伯琴眨了眨眼,莞尔一笑,正欲回答,却听姜尤呵呵笑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而已。邛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什么呀?”姜丽邛俏脸一红,不由自主地看看龙中堂,又看看龙中堂右边的敖正,满面羞涩道:“他们都这样说的嘛,是不是,敖继?”
龙中堂虽然一直没有见到过元始圣女的庐山真面目,但此时此景,他早已猜到红衣女子必定是掳走伯琴的元始圣女,正自琢磨其中缘由,闻听姜丽邛相问,不由看着元始圣女随口应道:“是啊,这是为何?”
可他话音刚落,却听敖正轻声喝道:“继儿,不得无礼……”
“没关系啦,敖正。”元始圣女樱唇微启,劝住敖正,两只清澈深邃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