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令声落,几个仆役应声捧过来水彩颜料、长短画笔和一块三尺见方的薄木板,小心翼翼地放在伯琴面前的俎案上。
元始圣女早已起身离席,款款来到伯琴所在的桌案前,眉开眼笑地柔声赞道:“真想不到,不,我早该想到,公子不仅精通音律,还善于字画,来来来,我帮你调彩研墨。”
“免了吧。”伯琴长跪而起,看也不看元始圣女一眼,伸手拈起画笔,不冷不热道:“区区小事,弄脏您的衣裳,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话之中,伯琴稍作构思,已然成竹在胸,刚把画笔点进水彩钵盂,却听龙中堂疑惑问道:“四叔,若能画在白绢上,岂不易于携带么?”
伯琴闻之一愣,迅即满面惊喜,不无懊恼地轻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来呀,白绢伺候。”姜尤急忙应声吩咐下去,喜悦笑道:“你俩小子立功了啊。白绢上既能作画,也便能写字,以后书信往来,再也不用木板竹片了。”
“何止书信往来?”伯琴微笑补充道:“占卜记事,教化百姓,甚至把《神农医经》和各种乐曲编纂成册,也方便许多呀。”
“贤弟的初衷很好。”敖正莞尔一笑,不无感慨道:“可是,别说丝绢绸缎,就算棉麻粗布,寻常人家尚且不足穿衣戴帽,哪有闲余用来写字画画呢?”
“这倒也是。”
伯琴点头称是,却见元始圣女已经从仆役手中接过白娟,轻轻展开铺平,急忙收敛笑容,重新审视着面前这幅三尺见方的白娟,酝酿片刻,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不过一盏茶时间,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像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刚刚收势起身,元始圣女早已眉开眼笑,拍手笑道:“太像了太像了,公子,画的太像了,就是那小子呀。”
“马马虎虎吧。”
伯琴面无表情地谦逊一声,示意仆役收走笔墨水彩。等候水墨晾干的功夫,姜尤、敖正和龙中堂也先后围观过来。
放眼望去,只见画中人头戴金盔,身穿锦袍,方面大耳,细眼长眉,鼻直口阔,仪表堂堂。
唯一与敖正的要求稍稍不同的是,伯琴既没有在姬云腰间画上长剑,也未在姬云手中画上龙凤三叉戟,而是分别画在了左右两边的空白处。
左边画的金色长剑古香古色,便是姜尤方才所说的三皇剑,也就是后世所尊称的轩辕剑,虽然名声显赫,可在图画上却并展现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右边的龙凤三叉戟让龙中堂看得惊奇不已。只见龙凤三叉戟通体金黄,乍看上去好像一杆三股托天叉,可它顶端的三支尖刃却比寻常三股托天叉的尖刃宽了许多。
尖刃和叉杆交界处,卧着一个茶壶大小的金色龙头,龙头下展开一对尺余宽的金色翅膀,和顶端的三支尖刃浑然一体,好像一条背生双翅的金龙,正张口怒目,喷吐利刃,杀气腾腾,直冲云霄。
龙中堂虽然从小喜文厌武,可对十八般兵刃却也熟记于心,但从未见识过的这等奇怪兵刃,不由惊奇问道:“这件长兵刃,便是三叉戟?”
“全名叫作龙头凤翅三叉戟。”姜尤不屑笑道:“此乃姬云独创,虽然也有一百八十斤重,可除了花里胡哨之外,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即便有人的貌相与这幅画略有相似,可这件兵刃,寻常人是造不出来的。”敖正从俎案上揭起画像,缓缓折叠整齐,托在手上,递给龙中堂,郑重叮嘱道:“姬云不仅有这两件神兵利刃,武功法术也非常了得,还有一件金丝甲。”
“那可是娲皇娘娘传下来的无上至宝。”伯琴满面肃然道:“混元如意,水火不侵,万一与他打起来,你可千万小心。”
“嗨!有我家两个孩儿,哪用的上这小子?”元始圣女不屑笑道:“直接把画像交与我家孩儿,也就是了。”
“是啊大哥。”姜尤颔首赞同道:“若是他们两个便能把姬云手到擒来,何苦让继儿再跟着辛苦呢?”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敖继沉着应道:“大王,就算让继儿跟着历练历练,长点经验。可是,请问娘娘,要去哪里通知您的那两位高士呢?”
“耶,你不说,差点忘了呢。”
不无懊恼中,元始圣女伸手过肩,冲着背后领空虚抓,缩回来时,手掌展开,手心中却已静静卧着三只豆粒大小的黑色甲虫。
厅内众人看的面面相觑,而龙中堂却更加吃惊,心想:这三只甲虫,不仅和刚才在城外遇见的那只甲虫非常相像,似乎和蕊儿所召唤出来的那些甲虫也非常类似,难道元始圣女也是弄虫高手吗?
他正自惊疑思忖,只见元始圣女冲着三只甲虫缓缓地吹了一口气,轻声吩咐道:“告诉你家大王,让小六和小七速来干活。”
话音落处,三只甲虫好像梦中惊醒似的,身形几乎同时一抖,倏然展开翅膀,陡然升空,眨眼便飞出窗户,扎进茫茫夜色,瞬间不见踪影。
一时间,众人望着黑洞洞的夜空,沉寂半晌,无言可表,而姜尤率先按捺不住,瞄了元始圣女一眼,不无疑惑地问道:“娘娘,他们何时才能回来啊?”
“难说。”不等元始圣女回应,伯琴哂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