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琴眼见元始圣女曲意奉承,不仅没有丝毫愉悦,反而双眉一皱,看也不看元始圣女一眼,淡淡道:“天不早了,我去睡了。”
“哎哎哎,老四。”眼见伯琴转身走向大殿侧门,姜尤急忙劝阻:“还没顾上说话呢,着啥急嘛?”
伯琴头也不回道:“赶紧休息吧,明儿一早,你们奔赴前线,继儿也要赶路。”
“对啊对啊,我也该休息了。”
附和声中,元始圣女紧走几步追上伯琴,亦步亦趋,一前一后,很快走进侧门,把龙中堂、姜尤和敖正三人稍显尴尬地晾在大殿内。
“老四这家伙,有些反常。”姜尤摇头叹息一声,却又噗嗤一笑:“这个元始,对老四满真心的嘛。”
“不知长公主得知消息会有何感想。”敖正也是微微一笑,旋即却看向龙中堂,不无责备的纳闷问道:“你与忽雷去打探消息,一去数日毫无音讯。如今你孤身回来,忽雷何在?可曾见到马狓兽?”
“父亲,我……”面对敖正的质问,龙中堂一无所知,正琢磨着如何解释,却听姜尤好言劝慰道:“大哥,继儿不是记忆稍浑了嘛。马狓兽之事暂且不提,忽雷又不是小孩子,也不用担心。你先带继儿去休息,明儿一早,他去抓捕姬云,你我赶赴前线,大功告成后再细细询问,也未尝不可。”
“是,大王。”敖正一看姜尤出面圆场,急忙应声告辞:“请大王早些安息,臣等告退。”
“你又客气。”姜尤咧嘴一笑,抬手指向大殿侧门:“伯琴在东殿住了几日,大哥,你和继儿就在西殿将就一宿吧?”
“多谢大王美意,臣等不敢。”
敖正婉言谢绝,带着龙中堂匆匆退出大殿,很快便走出九合宫,来在大街上。
夜静更深,路阔人稀。
一路行来,敖正沉默无语,可心中却满腹疑惑——两个月前,他和姜尤派遣敖继和忽雷前往中曲山搜寻马狓兽,可眼下,不仅不见忽雷和马狓兽的踪影,敖继却还孤零零地弄了个失忆症回来,其中到底出了什么怪事呢?
焦虑之中,他有心细细盘问,可转念又想,敖继眼下连爹娘是谁都不记得,如何能记得过往之事呢?倘若一语不慎,触及心事,让他病情加重,反而不美,还不如依四弟所言,耐心等他康复后再做打算。
前思后虑中,他从熬继离奇归来想到吉凶未卜的忽雷和传说中的马狓兽,又想到正在追击有熊人的计蒙等九黎将士,再想到投海自尽居然没死的姬云,最后却从姬云逃生又想到明天前去抓捕他的敖继身上。
敖继看上去确实有些思绪混乱,是不是被伯琴所伤暂且不说,为何武功法术会突飞猛进呢?
别的不说,就方才所施展的木遁术,几乎与他不相上下,可是他们父子分别时,敖继几乎还没有完全记住木遁术的口诀和法门……
百思不解中,他几次想询问紧随其后的龙中堂,却又觉在大街上谈论家国大事,有失严谨,只好强自按下滚滚心潮,默默无语,匆匆前行。
而龙中堂早已认定身在怪梦之中,不仅渐渐习惯了敖继的身份,还觉得能在梦中见到这些史前神话中的祖宗们。甚至还能与他们共同生活,一起战斗,不管谁是谁非,不管结果如何,即便是梦中所为,也算三生有幸,千载难逢。
因此,他不仅不打算再辩解自己的身份,反而满怀好奇地期待着梦境进展,甚至还不无调皮地暗自合计——万一梦境中的进展和历史不符,该当如何面对呢?万一回家后,父亲识破我的身份,是不是便会从梦中惊醒呢?
左思右想中,他心中还有几分忐忑不安,尽管心中满腹疑窦,却也生怕言语中露出破绽,不敢主动向敖正询问什么。眼见敖正一直默默前行,倒也正中下怀,随着敖正走大街,穿小巷,时间不长,便随着敖正在一座黑乎乎的大门前站定脚步。
苍苍夜色中,他虽然看不出这处宅院几进几出,几何方圆,可从眼前稍显简陋的大门看来,这处宅院不仅不能与巍峨壮丽的九合宫相提并论,即便与炎帝陛下朴实无华的院落相比,也寒酸简陋许多。
一道五六尺高的院墙中间凸出两个更高一些的门垛,中间镶着两扇黑乎乎的大门,甚至,两扇大门上除了两个碗口大的门环和几枚黑乎乎的馒头钉,再也看不到任何装饰物件。
他正暗自嗟呀,敖正已经抬手轻敲门环,门内旋即响起一声轻问:“谁呀?”
“我,喜儿。”
“呀,老爷回来了。”回应声中,敖喜急忙打开大门,一眼看到龙中堂,惊喜的有些语无伦次:“呀,少爷也回来了,太好了,老爷,给您和少爷准备醒酒汤了,我再去热热。”
“不用了。”敖正急忙劝住:“你去睡吧,明儿还要早起。”
“是。”
敖喜应声止步,却并未离去,静静地看着敖正父子步履匆匆地走出门洞,穿过庭院,径直走向正房客厅。
龙中堂边走边匆匆打量着院中房舍,不由更加惊讶,心想:父亲常伴大王左右,九合宫随便进出,甚至我和丽邛公主还定下婚约,按理说,父亲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重臣,即便廉洁自律,两袖清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