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虫虽然飞在空中,却并未逃窜,反而在龙中堂脑袋上方的三尺左右处打了一个盘旋,随即又悬停在他面前纹丝不动,好像挑衅似的凝视着他——只是光线昏暗中,却也看不见这小东西长有几只眼睛?眼睛长在哪里?
但是,惊疑瞬间,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元始圣女所召唤出来的甲虫,不由失声问道:“小家伙,你是来召唤我的吗?”
话音落处,小甲虫好像听懂似的,“嘤”的一声,在他面门前迅速绕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圈,旋即飞向门口,倏然钻过门缝,不见踪影。
龙中堂登时醒悟,霍然起身下床,穿好衣衫,推开房门,虽然没有发现甲虫的踪迹,却惊讶发现院中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不由吃惊问道:“谁?干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这两人同时抱拳躬身,齐声施礼道:“我等奉娘娘圣旨,陪同敖公子前往东海,捉拿姬云。”
龙中堂瞬间释然,却又觉得这些人行事实在怪异,明明正大光明之事,却弄得鬼鬼祟祟——不声不响私闯民宅不说,还放出甲虫来吓唬人,你们在门外吆喝几声不就得了吗?
他心中腹诽,面上却如沐春风,大步迎上前来,拱手还礼,热情招呼道:“在下敖继,认识两位前辈非常荣幸。等在下喊醒父亲,禀告一声,稍事梳洗,便随同两位……”
“不用了。”身材瘦小之人的声音居然如孩童一样稚嫩:“娘娘吩咐,不要惊动别人,见面即走。”
龙中堂双眉微微一抖,心中微微不爽,却又强自压住,含笑解释道:“两位,我总要告诉父亲一声吧?万一他老人家一觉醒来,发现我无影无踪,岂不……”
“书信已然备好。”此人轻声打断,手腕轻甩,一道白光从龙中堂身边倏然闪过,“叮”的一声轻响——却是一块一尺见方的白色绢布,被一枚袖箭似的暗器,结结实实地钉在门上。
龙中堂不甘就范,索性不再征得对方同意,径直走向十余步外的正房,轻声牢骚道:“家父近在咫尺,这是何苦?”
可是,他刚迈出两步,却见正房门“吱扭”一声轻轻推开,敖正已然跨出门外,好像没看见龙中堂似的,冲着院中的两人拱手招呼道:“不才敖正,见过两位高人。多谢娘娘为大王分忧解难,也请两位多多照料小儿。”
“敖牧正客气了。”瘦小者轻笑道:“小子句芒拜见牧正,这位是我七弟鹿蜀。”
“该走了。”鹿蜀虽然满头白发,却声若铜钟,异常洪亮,朗声催促道:“客套的话归来再说,完成任务要紧。”
“两位说的是。”敖正对两人的敬业精神非常赞赏,急忙吩咐道:“继儿,好好侍候两位前辈,更要听从前辈的吩咐。”
“是,父亲,您多保重。”龙中堂冲敖正深施一礼,心中却暗自纳闷——这两人的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思忖之中,他刚刚转过身来,只见句芒从怀中掏出一物,顺势抛出,轻声喝道:“混天绫,展。”
喝令声落,一块六尺见方的红布已经飘飘然悬停在众人面前的离地三尺之处。
龙中堂不由暗自惊讶——混天绫?那不是传说中哪吒三太子的宝贝么?是名字巧合?还是同一件宝贝?不过,不管两者有无关系,这东西看上去和蕊儿的量天尺到非常相像,只是,量天尺洁白如玉,而这混天绫却是红色的。
就在他愣神忖思瞬间,却听句芒轻声催促道:“敖公子,请。”
他顿时醒过神来,急忙跃上混天绫,正欲回身辞别,句芒和鹿蜀已紧随其后轻轻落在他的左右。一声轻喝,混天绫腾空而起,瞬间便飞过院墙,迎着东方天空的那抹殷红朝霞,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随着混天绫腾飞翱翔,风驰电掣中,龙中堂顿时想起随着量天尺漫天翱翔的惊险,也不由自主地想到身陷危难的凌蕊志等人,强压在心底的无尽焦虑也顿时涌上心头——蕊儿等人在巫山生死未卜,翠儿在四峰山昏睡不醒,母亲在家倚门翘首,而我居然沉湎在荒诞的梦境中不能自拔,居然为了几分好奇而忘却亲朋好友身处艰难,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岂不是无情无义句且偷生?
一念至此,他宛如当头棒喝,惶恐惊悟,心想:不能再顺其自然,要尽快从梦中醒来才好。
刹那间,他原本已经淡定的心情,顿时又焦躁起来。
他四下张望,打探着周围环境,想要判定身在何处。可霞光万道中,只见初升的朝阳好像一个硕大的蛋黄似的颤颤巍巍地悬挂在正前方,使他清楚知道自己正飞向东方。
可是,他再低头俯视,只见绿水青山和庄稼农田几乎接连成片,飞也似的向后疾驰,并看不到想象中应该存在的地界标志物,也就难以辨别到了什么地界。
他微微一怔,暗暗叹息中正琢磨着如何向两位同伴询问,忽听句芒在身后关切嘱咐道:“高空风大,公子可坐下稍歇。”
“多谢前辈关照。”应声致谢中,他转过身来,定睛看去,却陡然吓了一跳,失声叫道:“你,你们,是你们?”
原来,他初见这两人之时,天色尚早,光线昏暗中并未看清楚两人的貌相。在朝阳缓缓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