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牛不耕自说自话着跳行几步,忽觉无人应声,急忙诧异回头,却见只有句芒闷声不吭地紧随其后,而鹿蜀和龙中堂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不由纳闷问道:“你们不去海边玩吗?”
“我们有些累了,在这儿歇会吧。”鹿蜀微笑道:“牛先生,您多辛苦,照顾好六哥。”
“嗨!山上没有毒蛇猛兽,有什么可担心的?”
牛不耕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回身便走,也不管句芒有没有跟上,不大一会儿便被几簇高大灌木丛遮挡住身影。
其实,龙中堂本想跟着牛不耕他们四处逛逛,不管能不能找到姬云和武罗,全当做游山逛景了。
可他刚一抬脚,却被鹿蜀抬手止住,愕然看去,只见鹿蜀冲着左前方努了努嘴,似笑非笑道:“小子,去那边歇会儿吧。”
他虽然满心不爽,却也不想再讨苦吃,悻悻顺势看去,只见左前方十几步远处搭着一个非常简易的草棚。
草棚高有丈许,长宽各有一丈挂零,四根立柱和几道横梁足有对掐粗细,上面那层黑褐色的树皮也还没有剥去,显得更加粗壮厚实,结结实实地撑起一座厚厚的茅草棚。
棚顶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茅草,有的已经枯黄,有的却依然青绿,看上去好像刚刚铺上不久。
草棚底下,中间偏右处立着一个两尺多高三尺方圆的大树桩,树桩周围错落有致地放着四个一尺见方的木墩,好像四个小板凳围着一张餐桌,可餐桌上却空空如也,既没有瓜果梨枣残羹剩饭,也没有锅碗瓢盆等餐具用品。
如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简陋草棚,唯一的作用似乎只能勉强遮阳避雨,可还四面通透难以挡风,若真遇到狂风暴雨时,也许仅能算作聊胜于无。
龙中堂打量片刻,也不理会鹿蜀,赌气似的大步走上前去,可没走两步,忽然心中一动,恍然顿悟,心想:原来老家伙打算在此守株待兔,可为何不让我跟着句芒呢?
猜测之中,他暗自好笑,很快走进草棚,却见与树桩相对的东南角处还呈三角状地摆放着三块尺把厚的不规则石块。
石块内侧不仅被烟火熏得漆黑如墨,中间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清理的灰烬,正随着不时吹来的东南风扬起阵阵或浓或淡的灰尘。
他心中一动,盯着灰烬细细地打量片刻,又在空荡荡的树桩面上轻轻拂拭一下尚未收回,却听紧随而至的鹿蜀诧异问道:“看什么呢?”
龙中堂对鹿蜀和句芒已经再无好感,随声敷衍道:“灰。”
鹿蜀虽然大惑不解,却也猜出其中大有蹊跷,急忙来到龙中堂身边,也伸手在树桩面上抚摸两下,翻过手掌一看,手面上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不由哑然笑道:“你这小子,弄什么玄虚?”
龙中堂面无表情地瞟了鹿蜀一眼,转身又看向地面上的三块石头和那抔灰烬,轻描淡写道:“我觉得,他们应该离开不久。”
鹿蜀早已看到灰烬,闻听此言,恍然醒悟,惊喜赞同道:“言之有理。若他们离开日久,风吹雨打的,这抔灰烬应该所剩不多。”
龙中堂好像置若罔闻似的,对鹿蜀之言未置可否,又觉身上的伤痛似乎更加剧烈,顺势坐在一个小木墩上,面向西南,背朝东北,微微舒展一下筋骨,百无聊赖地察看着周围的环境。
背后是他们刚刚走过的林荫小道,其中似乎并无蹊跷,无需再做审查。而背后的右后侧,最显眼的便是那个不方不圆的高大洞口,黑乎乎的似乎稍显阴森恐怖。
越过洞口,缓缓向上望去,只见小山约有百十丈高,却不知占地面积能有多少,山洞里面能有多大空间。
收回目光,他观风赏景似的从右前方又看向左前方,看不甚远便被稀稀疏疏的大树小树挡住视线,而树影背后的远处却也看不到房屋高山等突兀之物。
但是,当他环顾到正前方那座稍显遥远的山峰之时,蓦地想起,这座山峰应该就是在混天绫上所看到的那座白雾缭绕的高峰,若有机会,上去查看一下为何雾气升腾才好。
然而,尽管他心中思绪翻飞,可表面上却一直波澜不惊,甚至还故作随意似的又瞟了一眼鹿蜀,没想到却正好和鹿蜀看了个对眼。
四目相对,转瞬即过,他却感到又惊讶又好笑。其实,他却没有想到,鹿蜀并没有一直注视着他,而是和他一样,正细细查探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且,此时此刻,鹿蜀心中并不像龙中堂一样轻松无聊,因为他不仅非常担心完不成任务,回去不好交差,还担心在一众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心烦意乱中,他半天没听到龙中堂的动静,不无惊讶地顺势一看,才正好和龙中堂看了个对眼。
虽然龙中堂瞬间便错开眼神,可他却把龙中堂脸上的那丝笑意看得清清楚楚。
他蓦地一惊,暗自猜测:原来,这小子一直窥视于我,还如此诡异地嘲笑我?笑我什么呢?难道他发现什么破绽而故意不说?亦或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思忖之中,他首先把自己上上下下匆匆审视一番,并未发现丝毫不妥之处,又更加小心地重新查看他们周围的每个角落,依然也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