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处,龙中堂微微一愕,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仓促之间,居然能想出这等模棱两可之言,实在不像他之前的铮铮风骨!
“唉!”武罗闻听此言,似乎放松许多,又是一声轻叹,继续走向洞口,还不无歉意道:“对不起啊,敖继,我不该怀疑你的。你若是坏人,昨夜便不会救我了呢。”
龙中堂不由暗自汗颜,几乎想把此行目的和盘托出,并劝说武罗提前离开这座小岛,免得遇见句芒和鹿蜀后再节外生枝。
可他张了张嘴,转念又想——既然姬云不在这里,句芒和鹿蜀看上去也并非不讲道理胡作非为之人,应该不会难为一个弱女子吧?何况武罗也并非善茬,再加上牛不耕从旁相助,万一打将起来,倒也胜负难料——不过,若他们两家打起来,我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他不禁又开始左右为难,前思后虑中,便无心再向武罗问东问西,而武罗也被刚刚提起的姬云勾起满腹心事,无暇理会紧随其后的龙中堂。
沉默无言中,两人迎着照进洞口的明亮光柱匆匆前行,不大一会儿便走出山洞,站在蓬蓬松松的绿草地上。
他们沐浴在凉柔的晨风中,呼吸着百花的清香,聆听着不时响起的婉转鸟鸣,抬头望望布满朝霞的瓦蓝天空,只见一轮艳阳刚刚从树梢顶上露出一抹殷红的弓背。
武罗对眼前的美好风光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感觉出有多么特别,而龙中堂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呆了大半夜,虽然有惊无险的一刻也未能消停,却始终有种极端压抑的感觉。如今蓦然站在空旷的草地上,他只觉心旷神怡,精神倍爽,全身困乏也似乎一扫而空。
然而,仅仅放松片刻,他蓦地想起鹿蜀,急忙仓皇四顾,却依旧不见鹿蜀的踪影,惊疑之中不由暗自庆幸,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地暗暗诅咒:希望他们迷路才好,在荒郊野外饿上三五天再回来,也省的精力旺盛,火气太足。
如此一想,他心中似乎还不无得意——他们几个东奔西跑去搜寻姬云和武罗,而我不仅不费吹灰之力便等来武罗,还跟着她见识到一件惊世骇俗的宝贝,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沾沾自喜中,他不由暗自得意地看向武罗,却见武罗依然原地而立一动不动地东向而望,似乎正专心注视着朝阳冉冉越过树梢,又像在凝神聆听着林中的百鸟喧腾。
他盯着武罗瘦肖的背影看了片刻,忽然产生几丝怜悯:她重伤初愈,应该找个地方好好静养才是。不管她是人是妖,但从她这一宿的言行举止和她对待姬云与牛不耕的态度来看,却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
于是,他轻咳一声,轻声劝道:“武罗,累了一宿,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武罗缓缓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我不累,神灯赐予我的力量还未消散呢。”
提及神灯,龙中堂顿时来了兴致,满怀期待道:“方才在洞里,也没看清神灯的模样,能不能拿出来让我好好的把玩把玩呢?”
武罗微微戚眉,嗔怪道:“你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神灯是天赐神物,怎能随便把玩呢?”
“对对对,你说得对。”龙中堂心中不以为然,可为了再看一眼这稀世珍宝,不得不昧着良心随声附和:“应该是瞻仰瞻仰,以表达在下的敬重仰慕之心。”
“这还差不多。”武罗抿嘴一笑,不无揶揄道:“不管是不是心口不一,神灯大人大量,不会与你斤斤计较呢——其实我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呢——来来来,到这边来。”
嘻笑声中,武罗款款走进草棚,站在大树桩旁静立片刻,等龙中堂来到她对面肃然站定,才缓缓从怀里掏出神灯,毕恭毕敬地放在大树桩中央,聚精会神地观瞻起来。
只见神灯约有核桃大小,上口稍小,边沿外翻,不方不圆,毫无规则。边沿下方的葫芦肚虽然扁扁鼓起,外形也比边沿大出许多,可肚中空间却非常狭小,甚至如笔筒一样直来直去。
三条腿异常粗壮却两短一长,三面岔开,比葫芦肚大出几分,歪歪斜斜的立在平整的树桩面上,简直称得上丑陋不堪。
龙中堂看得清楚明白,差点笑出声来,却又生怕武罗怪罪,急忙强自忍住,偷偷瞄向武罗,却见武罗也正满面惊讶地偷眼望来。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满眼疑惑中似乎还有几分尴尬和无奈,几乎同时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神灯,又几乎同时轻呼一声对方的名字——“敖继。”
“武罗。”
两人顿时一愣,再次四目相对,龙中堂不无尴尬道:“你先说。”
龙中堂这一谦让,武罗反而犹豫起来,低头看着神灯沉吟片刻,迟迟疑疑道:“敖继,这神灯……好像……和我房中的那盏,有点不大一样呢。”
“你房中?”龙中堂大为惊奇,随手往身后一指,诧异问道:“你说这山洞?”
“嗯,里面还有个小洞呢。”武罗头也不抬地注视着神灯,并未随着龙中堂的询问而转换话题,依旧神情专注道:“虽然这宝贝看上去和油灯差不多,可是,油灯的灯座和油盘之间是根柱子,而这宝贝中间却是大肚中空的呢。”
“可不是么?”龙中堂细细打量着随声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