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早已看出姬灵和龙中堂之间甚是亲密,尽管不知就里,却已对姬灵的心思了然于胸,心中甚是不满,却又不便当着外人的面说些什么。
如今又见姬灵上前拉拉扯扯,不由气上心头,呵斥的话来到嘴边却又强制咽回肚中,暗自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扫了姬灵一眼,两道目光又盯在龙中堂的脸上,淡淡问道:“敖继,你可愿随我们一道前往?”
龙中堂依然轻轻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迟迟疑疑地婉言谢绝道:“多谢陛下和姬……公主美意,可我……唉!实在不便同往……”
“敖继——”姬灵轻轻扥了扥龙中堂,恳求似的柔声劝慰道:“你不用为难的,我们不在意你是九黎人的……”
“灵儿!”黄帝轻声喝断姬灵,两道浓眉微微一皱,不满呵斥道:“你可知道,敖继若跟咱们去了泗水城,敖牧正岂不危在旦夕?”
姬灵不由心头一凛,为难地注视着龙中堂,心想:是啊,敖正身为九黎牧正,是姜尤属下的第一重臣,若敖继抛弃九黎转投有熊,姜尤暴虐成性,十有八九会迁怒与敖正的。
可是,若让龙中堂说走便走,姬灵忽然觉得,仅仅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非常难受,甚至宁愿跟着龙中堂一块离开,也不想与他匆匆分别。
她正自左右为难,却见龙中堂神情木然地点了点头,淡淡道:“陛下所言极是,咱们就此别过……”
“不。”姬灵霍然一惊,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两手用力把龙中堂抓得更紧,两眼紧紧盯着龙中堂,毅然道:“我也去!”
“你?”龙中堂愕然一愣,正欲劝说,却听黄帝沉声呵斥道:“休得胡言,灵儿,快放开敖兄弟。”
“不。”姬灵回头看向黄帝,坚定道:“我跟敖继去九黎,把他父亲一块带到泗水城。”
“岂有此理!”黄帝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道:“还不退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姬灵这才意识到她正当着哥哥还有远远站立的一个外人之面而两手紧握着龙中堂的手,不由芳心大跳,俏脸燥热,急忙松手,羞涩而又委屈地看向黄帝,撒娇似的恳求道:“哥,敖继不愿回九黎的。”
“他愿不愿回,你怎知道?”黄帝看着姬灵满面委屈的样子,心中一软,语气缓和许多,沉声道:“九黎内外,戒备森严,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你们能不能顺利进入九黎城尚未可知,又岂能把堂堂牧正挟持出来?”
“不是挟持。”姬灵急忙辩解道:“我和敖继劝说他离开九黎。”
“傻丫头。”黄帝更加哭笑不得,喟然反问道:“敖牧正若对九黎稍有二心,我不早已劝说与他了吗?”
龙中堂看着他们兄妹两人争论不休,忽然心中一动,疑窦丛生:这场战争,黄帝必定获胜,他身边的名臣良将也大多流芳千古,而跟随姜尤大王的众将士,却似乎并无几人留名青史。
所谓成王败寇,史书多是胜利者书写的。
所以,不管正史野史,甚至连姜尤大王的本名不知为何也改成蚩尤,他身边的文臣武将,哪能有青史留名的资格呢?
甚至,即便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言只语,也只是为了烘托黄帝陛下的英明神武而描绘出来几个反面人物——如数日前所见的夸父和刑天,如传说中的风伯和雨师。
然而,这些人即便被历史定为帮着姜尤大王对抗黄帝陛下的罪人,好歹也在史书上留有几点墨迹,为何却从未见到过我父亲的名字呢?
他可是九黎族的牧正!
尽管龙中堂现在也并不清楚眼下的牧正相当于后世的什么官职,可凭借姜尤、炎帝以及黄帝等人对待敖正的态度来看,至少也不低于后世的三公贵胄。
如此位高权重,为何史书上却没有半点记载呢?
难道,父亲在这场争斗中不幸丧命?
一念至此,龙中堂不由心中一凛,一个念头倏然闪现——不管怎么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惨遭不幸。
然而,诸多念头,瞬间闪过,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刚想到这里,却听姬灵固执辩解道:“你没有尝试怎么知道?倘若去试一下,便有一半机会,不试的话,一点机会也没有。”
闻听此言,龙中堂顿如醍醐灌顶,不由顺声应道:“说得对,应该去试试。”
“太好啦。”姬灵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嚷道:“敖继,你真好,比我哥明白多了。”
黄帝也大喜过望,却又强自忍住,依旧满面肃然道:“敖兄弟,若能求得敖牧正屈尊附就,不仅依然请他担任有熊族的牧正,还会封他为三台之首,更会让你委以重任,出将入相,指日可待。”
姬灵更加惊喜,急忙连声催促:“太好了太好了,敖继,快谢恩呀。”
可是,龙中堂微微摇了摇头,迎着姬灵热切的目光苦涩一笑,旋又看向黄帝,歉然道:“承蒙陛下抬爱,高官厚禄,愧不敢当,更不敢以此而劝说父亲。”
“你疯啦,先应下来嘛。”姬灵急的双脚直跺,一把扯住龙中堂的衣襟扥了几扥,又急忙看向黄帝,满面堆笑地讨好道:“哥呀,敖继做事极有分寸,从不信口开河妄言妄语,你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