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令声中,只见已经把补天石罩得严严实实的神鬲居然再次猛烈胀大起来。
不大一会儿,不仅鬲口边沿已经无声无息地延伸到树林边缘,那三根两短一长的鬲腿,更像三根巨大的顶天柱似的,参天而起,直插云霄。
众人虽然更加惊骇,却已经见怪不怪的有些麻木,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盯向龙中堂,无不暗暗惊疑猜测:他已搞出这么多惊天动地之举,不知接下来又有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呢?
然而,此时此刻,不仅黄帝等人惶惶不安,焦虑不已,看似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龙中堂,却也早已紧张地汗不敢出。
他诚惶诚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神鬲迅速挤压过来,等到神鬲沿口把补天石延伸出来的边缘部位全部罩入其中的瞬间,稍一迟疑,祈祷似的轻轻念道:“神鬲,燃烧吧,激发您最大的能量,把您罩与肚中的一切全部熔化吧。”
听着龙中堂的指令,黄帝等人再次瞠目结舌!几乎每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东西还能燃烧?它里面不仅没有丝毫柴禾,甚至连引火之物也没有啊!
可就在他们惊疑交加之际,只觉一阵滚烫的热浪迎面扑来,唬的他们赫然一惊,不用任何人出声招呼,也不知是谁一声呐喊,他们便身不由己地向树林深处狂奔过去。
一阵疾跑,糈稌众人忽然觉得后背上渐渐没有灼热传来,不约而同地陆续减慢脚步,心有余悸地转身回首,只见上百丈远的树林之外,黑黝黝的巨大神鬲早已不见踪迹,一座巨大的火山却已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原来,就在他们仓皇奔跑远离神鬲之际,神鬲好像已经成为一座即将烧透的巨大陶器。远远望去,从上到下,通红闪亮,几若透明,尤其火山顶部,甚至还显露出几分即将熔化欲流的感觉。
刹那间,糈稌众人看的心中无比震撼,呆呆愣神片刻,旋又悚然惊悟,正欲转身再跑,却见龙中堂、黄帝、姬灵和容光四人依然停在离着火山边缘外的几十丈远处。
他们顿时心中稍安,转而又深感惭愧,面面相觑中,无不暗暗自责——为了糈涂族的幸福,柱首和三位外乡人甘受炙烤之苦,而我们却贪生怕死,各自奔逃,真是怯懦至极,愧对祖宗。
于是,他们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尽管无人招呼,无人出声,却不约而同地又走向龙中堂等人。
行走之中,他们心中的惊慌恐惧渐渐减弱,巨大的好奇却迅速涌上心头——眼看着神鬲红中透白,似乎应该灼热无比,可神鬲周身上下既看不到半点火苗,也看不到丝毫烟雾,甚至连迎面扑来的滚滚热浪,也远比野火烧山时的炙烤感要轻弱许多。甚至,直到他们来到龙中堂等人身旁,尽管已被炙烤面红耳热,汗流浃背,却也能勉强忍受。
但是,他们环视左右,却见树林边缘处的那些大树枝叶和灌木草丛,早已被烤得干枯若焦,甚至让他们不得不担心这些树木遇到一丝凉风便会熊熊燃烧,转而引起滔天山火,把他们吞噬其中。
他们心中倏然又闪过一阵惶恐不安,又纷纷看向龙中堂,却见龙中堂正神情专注地盯着神鬲,好像稳如泰山,又像陷入沉思,心无旁骛,久久未动。
站在他身边的黄帝、姬灵和容光,面对眼前这匪夷所思之事,看着对面这个世间罕见之物,既震惊纳罕,又惶恐不安,还有更多渴望和期盼。
他们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似有许多疑惑想要询问,可话到嘴边,又觉此时此刻,正值紧要关头,问什么都是多余,说什么也是白说,何必再打扰正在潜心施法的龙中堂呢?
一时间,他们四人各有所思,如同泥塑木雕般沉稳安静,也让人心惶惶的糈稌众人渐渐沉静下来,僵立原处,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眯着眼睛,无奈而又好奇地观望着比正午太阳还要刺眼许多的怪异神鬲。
早已暗淡下来的斜阳,似乎不愿与如日中天的神鬲争光斗彩,哧溜哧溜地躲进遥远的西山下。
朵朵乌云,随着强劲的山风四下涌来,很快便堆积到神鬲上方的天空中,却很快又被神鬲散发出的巨大光芒和无形炽热驱散一空,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一轮即将圆满的明月,从悬崖下冉冉升起,小心翼翼地躲开神鬲的炽热,悄悄地升上高空,远远注视着这突然发生的世间罕见迹象,静静地为躲在树林中的龙中堂等人笼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银纱。
洁白而轻柔的月光,不仅给世间送来朦胧的光明,也给一直在树林中遭受炙烤的龙中堂等人送来丝丝清凉,让他们从头晕目眩中蓦然清醒。
“烧了大半天了……”龙中堂暗自思忖着,仰望着即将升至正南天空的皓皓明月却又拿捏不定,转而看看眯着眼睛好像老僧入定似的黄帝,又看看同样神色凝重纹丝不动的容光,犹豫不决地问道:“陛下,老伯,差不多了吧?”
黄帝和容光几乎同时看向龙中堂,六只眼睛,满怀狐疑地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言语,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照亮整个夜空的火亮神鬲。
“照理说,应该可以了吧?”容光率先打破沉默,凝视着神鬲,忽觉嗓子干哑的有些疼痛,嘴唇蠕动半晌,稍稍沙哑道:“这么猛烈的火,烧了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