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他们,与他们身后的糈涂众人一样,不仅辛苦劳累了一天一宿,而且还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尤其对龙中堂来说,他不仅这一天一宿水米未沾,甚至从攀上悬崖的这两三天以来,也不过仅仅吃过几个薄薄的煎饼而已。
如此一来,他们身心俱乏,疲惫不堪,体力和精力几乎到了几近崩溃的最低谷,岂能和平时一样及时应对这突如其来猝然事故呢?
可事已至此,龙中堂即便体会到应对不力的原因,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暗自嗟呀地轻叹一声,伸手拉起姬灵,关切问道:“伤着哪里没有?”
“哪里都伤了。”姬灵摆脱险境,不由自主地回看一眼身后,猛然一阵后怕,一阵伤感,情不自禁地抹着眼泪哭出声来:“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还差点淹死……”
“你福大命大,不会淹死的。”黄帝和容光已然匆匆跟上前来,黄帝又疼又爱却又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姬灵,于是不无责备道:“从小让你学游泳,你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学,这下知道偷懒磨滑的坏处了吧?”
姬灵使劲抹一把眼泪,好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似的,双眼圆睁,满腹委屈瞬间化作满腔愤懑,冲着黄帝怒吼道:“人家都摔成这样,你还说三……”
可是,怒吼声中,她忽然看见龙中堂双手拎着一件非常漂亮的淡黄色绣彩披风,缓缓呈到面前,不由愕然地止住吼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贴心关爱,她不仅有些受宠若惊,甚至还有几分羞涩。
她伸手欲接,又见双手沾满泥污,生怕弄脏这件漂亮的披风,急忙又缩回双手,不无难为情地看向龙中堂。
可就在她迟疑瞬间,龙中堂好像看穿她的心思似的,双手轻轻一抖,披风顺势展开,好像凭空落下一片彩云似的,轻轻柔柔地披在她的身上。
她浑身微微一颤,一股比蜜还甜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甚至眼角泪痕尚未干涸,已然破涕为笑,正欲道谢,却见龙中堂满面歉然道:“对不起,殿下,怪我粗心大意,才让您遭此凶险。”
“不是啦,我没事的……”姬灵更加羞涩,低头把披风上的两道短带小心翼翼地打着蝴蝶结,眉开眼笑地致谢道:“谢谢你,敖继。等下山后……”
“喂,丫头,若不是匆忙追赶敖继,你也不会跌落山坡的。”黄帝心如明镜,对龙中堂如此精心呵护姬灵感到非常满意,却故意调侃道:“可现在,你对我咋咋呼呼,对他却轻声细语,亏我一直为你担惊受怕。”
姬灵本就心虚,顿时听出黄帝话中之意,不由恼羞成怒,狠狠瞪了黄帝一眼,正要反唇相讥,忽觉底气不足,只好轻哼一声,转身指向青木栅栏外面,心有余悸道:“敖继你看,河水够深的吧?”
龙中堂也正觉得黄帝似乎话中有话,若有所指,可又懵懵懂懂地猜不透黄帝想表达什么,正自困惑,忽见姬灵指向小河,急忙提醒道:“小心,我先收了青木栅栏。”
提醒声中,龙中堂招呼姬灵向后退了一大步,收了木遁术,细细打量着脚下的这条小河。
正如姬灵所言,这条小河看上去不过三丈多宽,清凌凌的水面上,树影婆娑,层层叠叠。朵朵白云的倒影刚刚染上丝丝红晕,随着轻轻荡起的圈圈涟漪,唱着哗哗的流水曲,无忧无虑地穿梭在暗蓝色的无尽苍穹中。
逆流上望,只见小河好像从密林笼罩的北方峡谷中飘来的一条靓丽水带,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落在这座娘娘山的脚下,随着娘娘山的走向,静静流向东南方的密林丛中。
就在他们审视小河之际,巧倕也带着族人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跟了上来。
巧倕眼见容光等人凝视河面,久久不语,急忙问道:“爹,是盘山河么?”
“当然是了。”容光毫不迟疑道:“不过,这段山势比较险峻,咱们没有来过,所以对这片山林比较陌生。”
“太好了。”巧倕顿时满面喜色,道:“那咱们顺河而下?还是游水过去?”
“若顺河而下,这段路确实不大好走。”容光沉吟着看看姬灵,犹豫道:“若要游水过去……”
龙中堂看出容光想要尽快渡河下山,却又担心姬灵不懂水性,不愿下水,于是问道:“老伯,过河后就算下山了吧?”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容光似乎也不敢过于肯定,微微一顿,举目遥望着猜测道:“穿过对岸那片小树林,应该就是大草原了。”
“太好了。”龙中堂欣慰应了一声,转而轻声念道:“木遁·塑木成桥。”
容光听得莫名其妙,还没明白过来,忽觉眼前青光一闪,一架青黝黝的虹状木板桥已经横跨在河面上方。
桥面约有三尺余宽,左右两侧还各有一条三尺余高的简易扶手,随着光洁青亮的桥面,一头探入到对面的树林中,另一头却刚好延伸到容光的脚下。
容光再次目瞪口呆,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可手掌还没有离开眼窝,姬灵已经欢呼雀跃起来:“太棒了,敖继,不会踩塌吧?”
龙中堂微微一笑,正欲回话,黄帝已经哈哈笑着踏上桥面,钦佩赞叹着大步流星地走向对岸:“塑木成型,木遁术了不起呐。敖继,好好努力,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