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刷刷啦啦踢踢踏踏”的响声接连不断的渐渐远去,稠密高大的荒草丛居然被他们硬生生地踏出一条三五尺宽的绿色通道。好像一条参差不齐的绿草巷,从黄帝和姬灵等人的面前,绵绵延延,伸向远方。
黄帝既感动又心疼,踏上草路,迈步前行,愧疚不安道:“兄弟们辛劳一天多了,何苦再辛苦他们呢?”
“老弟屈尊前往,我们已经深感荣幸,客气的话,无须再说。”容光微笑着摆了摆手,与黄帝并肩而行,微笑介绍道:“虽然这片草地很少涉足,却也心中有数,若再走快些,估计中午时分,咱们便能顺利到家。”
闻听此言,黄帝等人顿时来了精神,互相招呼一声,迈开大步,顺着铺满厚地毯似的青草小道,匆匆奔向远方。
然而,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尽管容光根据娘娘山的高度和走向,推测此处离着他们的部落驻地并不算远。可是,当他们一路急行,穿过这片辽阔的草原,又越过一座方圆数里的丘陵,顺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精疲力尽地看到巧倕领着一群族人远远迎来之时,太阳已经斜斜西沉。
翘首以盼的糈稌族人,见到凯旋而归的英雄和尊贵的客人,好像众星捧月似的,把容光、黄帝、姬灵、龙中堂和那十几个一块出征的糈稌好汉拥簇到最好的待客场所,争先恐后地奉献出淳朴的热情,竭尽所能地款待糈稌族的大恩人。
黄帝、姬灵和龙中堂等人顿时被糈稌人的热情感染,甚至瞬间便融入其中,尽管心有不安,却也百依百顺地享受着糈涂族人精细入微地照料。
他们使用糈涂族人稍显简陋的粗陶制品洗漱,穿上糈涂族人平时舍不得穿的兽皮新衣,品尝着五颜六色口味各异的酸甜果酒,吞噬着制作简单却又非常丰盛的山珍海味,直到酒足饭饱,夜深人静,他们才依依惜别,各自归安。
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是连日奔波太劳累,直到日上三竿,黄帝等人才姗姗起床,却非常感动地看到,容光和糈稌族人早已为他们准备好饭菜,打点好行装。
甚至,当黄帝他们三人在糈稌族人的殷勤照料下吃过早饭,穿着簇新的兽皮衣裳,背着沉甸甸的兽皮包裹即将登程之际,容光已经率领糈稌族的两位长老和所有男女老幼列队相送。
尽管黄帝再三好言劝阻,可容光带着族人依然前呼后拥,紧紧相随,把他们送了一程,再送一程……
俗话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眼看远处又到一座黑压压的树林,垂垂西斜的太阳正悄悄滑落向树林的后面。黄帝不得不再次站住脚步,好说歹说,终于恳请容光和糈稌众人就此留步。
尽管容光等人依然依依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和黄帝他们三人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于是,黄帝在前,龙中堂和姬灵亦步亦趋地左右相随,顺着草丛间若有若无的狭窄小道,一路向北,径直走向那片黑压压的树林。
眼看即将来到树林边缘,黄帝倏然止步,下意识地蓦然回首,远远望去,却见容光等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翘首而望。
数十丈外,容光等人正一直注视着黄帝他们三人,远远望见他们三个转身回首,几乎不约而同地挥手作别。
龙中堂和姬灵也早已转过身来,见此情景,急忙随着黄帝一起使劲挥手,高声祝福几声,匆匆转过身来,好像做贼心虚似的,一溜小跑,很快便跑进长长的树影中。
直到他们跑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黄帝缓缓放慢脚步,再次回望,满眼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再也看不到糈稌人的踪影。一阵失落倏然涌上他的心头,蓦地掩盖住即将回归的喜悦。
他暗叹一声,重新加快脚步,继续前行,既像对紧随其后的龙中堂和姬灵诉说,又像自言自语似的感慨道:“糈稌人淳朴热情,勇敢诚实,真不舍得离开。”
“谁让他们不可理喻呢?”姬灵心中也非常怜悯,可口中却不满埋怨道:“日子这么艰难,还不听劝告。若跟咱们一块回归,那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吗?”
“说得轻巧,傻丫头。”黄帝喟然道:“故土难离尚且不说,两千多人,拖家带口,行走上千里,甚至数千里,谈何容易?”
“数千里?”姬灵一愣,惊讶道:“哥,昨晚上,你不说翻几架山就到吗?”
“那不是……怕容光老伯担心嘛?”
黄帝迟迟疑疑无可奈何地解说一声,忽然停下脚步,手搭凉棚,顺着小路,左右张望,极目远眺。
只见小路左侧,树林曲折绵延,几乎看不到尽头,而小路右侧,草原茫茫,更无边际。
更让他郁闷焦虑的是,目光穿不透的树林,究竟有多深多远姑且不说,这方圆数百里大草原上,穷目光之所及,不仅看不到半点人烟,甚至也看不出人们活动的丝毫痕迹。
他暗暗叫苦,无可奈何地暗叹一声,怅然回到方才的主题,实话实说道:“其实,此处距离九黎有多远,我也不知道。”
“哥——”姬灵顿时吓了一跳,难以置信道:“你,你开玩笑吧?你可别吓我?”
“不是玩笑,也不是吓你。”黄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