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原因,如此猜测也有情可原。”黄帝头也不回地辩解道:“何况,事已至此,何须再提?”
“陛下说的是。”龙中堂赞同道:“战事不利,他们能保全一众将士,实属不易,也不好过于强求。”
“哼!”姬灵轻哼一声,虽然心怀芥蒂,却也不好再责怪常先和大鸿等人,只好自找台阶道:“幸亏哥哥安然无恙,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饶恕他们的。”
“傻丫头。”黄帝轻笑道:“杀场上棍棒无情,人人岌岌可危,自顾不暇,哪能时刻关注别人呢?纵然我遭遇不测,岂能怪罪别人?何况,谁能想到九黎军中突然冒出个法力高深的元始圣女呢?”
“元始圣女?”姬灵轻声惊呼,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正欲追问,却听龙中堂应声附和道:“陛下所言甚是,此人的法力确实深不可测。”
“我本以为,凭借苔草鞋的飞行和百草衣的守护定能安然逃脱,可没想到,她不仅把宝贝抢走,还在我跳海逃生之际,从背后把我打晕。”黄帝不无后怕道:“若非遇上阿罗,不堪设想。”
“我也是。”龙中堂苦笑道:“数十天前,我糊里糊涂地见到她一次。若不是伯琴叔叔相救,应该被她杀死了。”
闻听此言,黄帝更加惊愕,暗自心想:元始圣女和敖继为何自相残杀?伯琴又为何参与其中?况且,伯琴的武功法术也不在我之上,如何能从元始圣女手下救走敖继呢?
他正自思忖,却听姬灵连声发狠道:“岂有此理,等我见到她,一定狠狠教训她。”
他顿时收住思绪,轻笑出声:“傻丫头,咱们两个和敖继加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你又如何去教训她呢?”
其实,不用黄帝笑问提醒,姬灵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她心中依然对元始圣女的高深法术有所怀疑,于是也不理会黄帝的揶揄诘问,反而将信将疑地向龙中堂问道:“敖继,咱们一块上,还打不过她吗?”
“打不过。”龙中堂看着姬灵一本正经的样子,生怕她不知深浅,贸然招惹元始圣女,急忙劝道:“我和她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她以后应该不会为难于我,又何必去招惹她呢?”
“说的是,灵儿,你可不要随便招惹她。”
黄帝也生怕姬灵惹祸上身,急忙应声警告,可心中却左思右想,异常沉重——
敖继和元始圣女都是九黎人,有点小误会也好解决,可有熊和九黎正在鏖战,怎能避免和她冲突呢?
九黎在没有元始圣女相助之时,我们尚且连战连败,如今九黎又增强援,对我们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拿现在来说,我们赶去搭救阿罗,若正好遇到元始圣女,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甚至,别说难以救出阿罗,说不定我和灵儿也会凶多吉少!
所以,此去九黎,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可是,如何才能智取呢?
一时间,一连串的难题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使他忧心忡忡,愁肠百结,心神不定地盘算着应对之策,再也无心谈天说地。
而紧随其后的龙中堂听到元始圣女之名,顿时想到他目前的尴尬处境,万千愁丝也瞬间缠上心头。
虽然他一直觉得此情此景不是梦境就是幻境,不管吉凶祸福,不管悲欢离合,不管懵懂多久,待到清醒之时,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所以,不管眼前的亲朋好友和人情世故,还是以后的江湖纷争和中原逐鹿,对他来说,一切都毫无关系,一切都无关痛痒,一切都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甚至,不管他如何作为,不管眼前众人如何评定是非功过。他一旦清醒,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便深深藏入记忆,甚至连记忆中也残存不得,忘得一干二净,外人又岂能知晓?
然而,念头闪处,他却又心头一凛,深感惭愧,暗暗自责——古人云,君子有道,不欺暗室——怎能生出这等荒唐念想?
何况,虽然从未听说过敖继的姓名,对敖继身份家世也一无所知。可从这段经历来看,敖继此人十有八九和他祖上有着莫大牵连。
而且,退一步讲,即便他和敖继没有丝毫瓜葛,即便他现在梦境或幻境,难道就不顾伦理道德而胡作非为吗?
可是,若不这样随波逐流,又如何面对这匪夷所思的荒唐局面呢?
若要顺应历史,似乎应该帮着黄帝和有熊族迎战姜尤和九黎族,可他现在的身份却又和父亲一起共同生活在九黎!
总不能背叛族人和父亲而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吧?
可是,若要帮着父亲和九黎对付黄帝和有熊族,黄帝又是流芳千古的有道圣君!
总不能助纣为虐残害圣明而做个不仁不义之人吧?
而且,之前在海粟岛上,因为搭救武罗,他公然违抗姜尤大王和父亲的命令,已经成为九黎的罪人。还不知将来会受到怎样的惩处,如今却又随着黄帝和姬灵一块赶往九黎,再次救援武罗,岂不是再次背叛九黎?
何况,就算暗中行事,偷偷摸摸地帮着黄帝救出武罗,可纸里包不住火,总会有真相大白之时。
到那时,别说终究难以逃脱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