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黄帝忽然打住话头,好像努力回忆当初场景似的,低头沉思片刻,纳闷道:“奇怪的是,落水之后,不管我怎么脚蹬手刨,这河水却像毫无承载之力……不,好像有股强大的吸力似的,狠劲儿把我拽向水底,一会便溺水昏迷,人事不知了。”
“天哪!”姬灵赫然一惊,骇然道:“一定遇上水鬼了。”
“傻丫头,哪有什么水鬼?”黄帝抬头看看姬灵,又看向龙中堂,苦笑道:“等我醒来,却发现我正躺在海水边缘的沙滩上。”
“啊?”姬灵和龙中堂甚至比方才听到黄帝溺水更加惊骇,几乎同时惊呼一声,又不约而同地问出声来:“怎么会这样?”
“是啊,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黄帝惆怅地盯着龙中堂,道:“敖继,你说怎么会这样呢?”
龙中堂愕然一怔,瞬间想起自身处境,不禁又尴尬又无奈,暗自忖道:就连为何坐在这里和您说话,我早已想的头疼心碎也没有想通,又哪会知道您所经历的这种诡异之事呢?
而且,您遇到诡异事情,还能向身边人倾诉探讨,可我眼下的荒唐遭遇,却连个商量询问之人也没有。
暗自嗟呀中,龙中堂只好摇了摇头,苦笑道:“实在惭愧,这等离奇之事,我更猜不透其中玄机。”
可他话音刚落,却见姬灵原本因为紧张而微微前倾的身体猛然坐直,右手食指伸出,倏然立在面前,好像警告别人不要大声说话似的惊呼道:“我知道了。”
龙中堂和黄帝登时吓了一跳,惊愕交加地同时看向姬灵,不约而同地追问一声:“你知道?”
“当然啦。”姬灵胸有成竹地肯定一声,迎着龙中堂和黄帝两人惊叹怀疑的目光,心中非常受用,不无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倏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觉得,一定是神仙暗中相助。”
“啊?你说什么?”
“嘿!”
龙中堂好像没听清楚似的惊问一声,而黄帝却气得笑出声来,旋即揶揄嗔怪道:“傻丫头,不说话没把你当哑巴,说出傻话只会让人笑话。”
“什么嘛?”姬灵大为不服,小嘴一嘟,不满地连声诘问道:“你们想不明白,人家提醒你们,你们还不相信?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吧?”
“我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也不会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黄帝又好气又好笑地懒懒回应着站起身来,迎着东风吹来的方向挥了挥手,笑道:“你们两个,站到上风口去。”
“干嘛?”姬灵不情愿地追问一声,却也听话地站起身来,拎着包裹,和龙中堂一块走到上风口,却见黄帝俯身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缓缓把篝火推着移向下风口。
姬灵顿时明白过来,笑道:“哥呀,天这么热,还要这么麻烦呀?”
龙中堂更加迷惑不解,不由小声问道:“他干什么?”
“准备床铺呀。”姬灵抿嘴一笑,道:“在烧热的地面上铺些干草,比热炕还暖和。可眼下已到六月,哪还用这样蛇蛇蝎蝎的呀?”
“农皇陛下曾说,越是天暖时节,全身骨节毛孔张开,越容易遭受风寒湿气的侵蚀。”黄帝微笑解说道:“你经常跟我露宿山林,何曾见我随随便便席地睡过?”
龙中堂如醍醐灌顶,恍然醒悟,深以为然,不由更加钦佩,心中暗想:有人说,《黄帝内经》假托黄帝之名,实为后人所作。如今看来,即便《内经》并非黄帝亲自所作,其中也必有他的医术心得。
感慨之中,他俯身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打算帮着黄帝一块推动篝火。
可他刚靠近火堆,却听姬灵劝道:“喂,敖继,你别跟着掺和啦。”
“是啊,敖继,烟灰四溅,别再弄一身脏污了。”黄帝也应声笑道:“去砍几捆干草吧。”
“不用不用。”不等龙中堂回应,姬灵大包大揽道:“让敖继变出几床铺盖就行啦。”
“是么?”黄帝停下手中活计,饶有兴趣地看着龙中堂,笑道:“敖继,若能化出一座草棚,咱们倒也省不少事了。”
“这个……”龙中堂稍稍迟疑,心想:不管是在蟠龙山上幻化庄园,还是之后幻化宝剑、小船和锦袍等物,不仅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应急之事,也基本上全是为了帮助别人或生死存亡时的自救,从没有为了个人享受而滥用法术。
可眼下为了休息的舒舒服服而用木遁术幻化草棚,虽然不过举手之劳,却似乎有违那条“不得将法术用于个人享乐”的祖宗遗训。
于是,他稍一思量,避重就轻地含糊应道:“陛下,木遁术或许能帮着公主化出一床铺盖,至于草棚,嘿嘿,实在难以化出。”
“那就很不错了。”黄帝欣然道:“只要灵儿能安安稳稳睡上一宿,咱们两个,盘膝打坐也能将就了。”
可黄帝话音刚落,姬灵却婉言谢绝,半真半假地嘻笑道:“罢了罢了,还是一块睡荒草吧。我一人舒适安乐,你们却风吹露打,我心里过意不去,也睡不踏实。”
“傻丫头。”黄帝眼见姬灵已然懂得同甘共苦,更加欣慰,急忙严肃劝道:“我和敖继是习武之人,不惧风寒侵蚀。再说了,眼下不过凑合一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