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牧娃听到这个处罚决定后,不仅不肯接受,反而瞅准机会,带着小花逃出六合寨,一路狂奔,来到此处。
黄帝听着牧娃的叙说,暗地里却一直关注着风后的神色举止。眼见牧娃三言两语便叙说清楚,而风后神色并无异常,也并未提出异议,不由心中稍安。
他既觉得风后稍稍过于拘泥,也对促成双方的和解更加胸有成竹,可面上却喟然叹惋道:“唉!逝者真是不幸。足下,虽然我们不能阻止不测之灾,却要尽力避免可测之祸,您说对吗?”
“那是自然。”风后应声答道:“把老虎留在身边,正是可测之祸,所以,即便没有这次不幸事件,他也不该驯养老虎,就算驯养老虎,也该圈养在家,不该四处瞎逛。”
“足下所言甚是。”黄帝点头应声,转而看向牧娃,不无严肃道:“牧兄,按理来说,您确实不该带着老虎游山逛水的。”
“唉!”
牧娃对风后和黄帝的这番理论颇不以为然,正欲反驳,忽又想起把他们视若瘟神而唯恐避之不及的乡里乡亲,不由一阵感伤,再也无心辩驳,重重一声长叹,左右为难地看向依然饶有兴趣东张西望的小花。
小花自从被牧娃抱回村里之初,好像一只大猫似的,倒也深得左邻右舍的喜爱。
但是,随着小花渐渐成长为一只大老虎,村里的乡亲们虽然依旧如往常一样逗它玩耍,嬉戏取乐,可村里的大小牲畜却实在难以接受这百兽之王的亲近。
那些鸡狗鹅鸭和猪羊大牛,别说远远看到小花便仓皇失措鸡飞狗跳,甚至就算听到小花的一点动静,嗅到小花的半丝气息,都会心惊胆战,哭嚎震天。
无奈之下,小花虽然跟着牧娃躲进深山,可它却并不懂得它已经成为人们眼中的祸害,甚至它心里已经充满对人类的喜爱和眷恋。
所以,当它见到龙中堂和榆罔他们之时,便满怀欢喜地扑上前来表示欢迎,却还差点被榆罔杀掉。
自那以后,它和牧娃几乎再也没有遇到人类,一人一虎相伴相随的直到昨天。
当时,小花刚刚蹿出树林,迎面看见悬崖上过来一个人,不由喜出望外,兴高采烈地迎上前去。
那人累死累活,刚刚爬上悬崖,满怀喜悦地向前走了两步,正要坐下来等候同伴,赫然发现迎面扑来一只大老虎!
他哪能想到这是一只不吃人的老虎?
刹那间,原本就胆小如鼠的他,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好在他瞬间醒过神来,怪叫一声,回身便跑,顺着攀援上来的路径,大喊大叫着便滑下悬崖。
也许他仓皇中没有抓牢,也许他被小花吓得手脚酸软,一不小心,便酿成这场坠崖而亡的悲剧!
倘若牧娃不管不问,直接顺原路返回,也许便不会有如今这些麻烦了。
可牧娃又不愿暗室亏心而做出泯灭良知之事,反而走出深山,顺着出山之路沿途查访,却又误打误撞地闯进六合寨。
尽管两人进寨不久便被关押起来,可小花看到满大街的人们时,依然开心的欢呼雀跃,若不是被牧娃紧紧勒住套在它脖子里的绳索,它早就亲热地扑进人群了。
然后,他们两个被风后细细审讯后又关进一间小屋,并得知次日一早便会处死小花的噩耗。
于是,牧娃和小花便在夜深人静时仓皇逃出,直到现在。可小花一见许多人围在它身边,还以为这些人是来逗它玩耍的呢,一直满怀欢喜摇头晃脑地东瞧瞧西瞅瞅。
但是,当牧娃忧伤又爱怜地低头看着它的时候,它居然好像心有灵犀似的,马上抬起硕大的脑袋,亲热地看向主人满面忧郁的脸庞,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也瞬间充满惊疑——这么多朋友来玩,你怎么不开心呢?
黄帝与他们两个近在咫尺,眼见牧娃长叹一声,默然无语,又见一人一虎四目相视,主仆情深,不由怅然感慨——此人武功盖世,力大无穷,不仅不忍随意伤人,甚至连只野兽也异视如亲人——如此善良仁义之人,实在令人钦佩,值得深交。
于是,黄帝转而看向风后,顺着话题,喟然道:“所以说,这次不幸,表面看来是老虎无意中闯下大祸,实际责任却应该归罪于牧兄看管不严。足下,您说是吗?”
风后觉得黄帝此言似乎无可厚非,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稍一沉吟,不答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不才觉得,牧兄犯下的过错,不能让一个不懂事儿的畜生来承担责任,遭受惩罚。”
风后顿时愕然醒悟,心想:原来他兜兜转转,居然也是为个畜生开脱罪责——可道理摆着这儿,一时间却也无言以对,索性赌气似的冷笑道:“可以啊!那就让姓牧的偿命吧。”
“不是吧?”黄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方才,足下已然说过,若有人误伤性命,未必定要以命偿还的。足下乃正人君子,不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吧?”
“岂有此理!”风后勃然大怒,却又无言以对,抬手一指黄帝,厉声喝道:“居然如此狡辩,真是其心可诛!”
“足下稍安勿躁。”黄帝依旧不急不恼,转而环视着六合寨人,诚恳言道:“若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