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姬灵不满地反问一声,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看向风后,不真不假道:“姓风的,好歹也帮你们解除了误会,你们随随便便一声谢谢,就一走了之了吗?”
“啊?”风后被姬灵问得一脸懵懂,心想:这是何意?噢,难怪他们不遗余力地帮着我和牧娃调解纠纷,原来想谋取好处啊!于是淡淡问道:“不知姑娘有何所求?”
“索求不索求的,吃顿饭不为过吧?”
“灵儿。”黄帝还以为姬灵向风后打问路径呢,万没想到姬灵居然强迫人家请客吃饭,急忙轻喝一声,尴尬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风寨主,舍妹有失管教,出言不逊,望寨主恕罪。”
“不用客气。”风后淡淡道:“姬姑娘言之有理,莫说诸位帮了六合寨一个大忙,就算萍水相逢,既有缘认识,也该恭请诸位屈尊至寒舍一聚。”
“早该如此嘛。”姬灵正中下怀,嘻嘻笑道:“害我们这一阵跑。”
“只是……”可是,姬灵话音刚落,却听风后话锋一转,满面歉然道:“敝寨近日恐有变故,实在不便待客,还请诸位……”
“啊!你什么意思?”姬灵顿时哭笑不得,心想:这人也太小气了,不过一顿饭而已,居然推三阻四的,于是不满嘲讽道:“不让去就直说,何必胡说八道找借口……”
“放肆!”黄帝急忙打断姬灵,厉声喝道:“再敢胡言乱语,禁闭三年!”
姬灵一看黄帝动了真气,心头一凛,再也不敢发声,小嘴一撅,又气又恼地瞪了风后一眼,悻悻转脸看向人群外的远方。
黄帝虽然怒斥姬灵,不仅只是对姬灵口无遮拦有失矜持非常不满,其中也蕴含着对风后的几分失望和不满。
早在他初见风后时,见其貌相不凡,刚柔并济,处事稳重,似乎与梦中所预示的征兆之人有所印证,心中颇感惊喜。可随着牧娃事件处理完毕,黄帝忽觉风后所展现出来的文治武功和梦中所盼的治世良臣似乎相差甚远。
他觉得风后虽然忠厚善良,通情达理,不仅做个寨主绰绰有余,似乎也有管理一个部落的能力。但是,虽然风后自始至终并没有展示武力,可从牧娃炫耀武力后的种种迹象来看,风后似有胆怯之像——说明风后的武功十有八九不及牧娃。
更重要的是,牧娃被风后关押后,居然能带着一只不懂事的畜生轻松逃出,说明风后在治国理政和排兵布阵上似乎也没有出类拔萃的聪明才智。
因此,黄帝衡量再三,觉得风后的名字虽然和梦中的预兆之人颇为相似,可风后文不如仓颉,武不如大鸿,谋不如常先,法不如封巨,肯定不是敖继所说的贤臣良将,或许,敖继的解梦之说原本便是无稽之谈,不可当真。
况且,他之所以带着姬灵和龙中堂匆匆追赶上来,主要目的便是打问路径,以免懵懂前行,多走弯路。至于姬灵所要求的吃饭留宿等琐碎事宜,更是不值一提。对他来说,风餐露宿,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是,他还未及打问路径,姬灵三言两语便出口伤人,实在让他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只好喝住姬灵,惭愧赔笑道:“寨主勿怪。其实,不才匆匆追来,并非特意叨扰,实有别事相求。”
风后依然波澜不惊,淡淡道:“愿闻其详。”
黄帝对风后落落穆穆的神色更加不满,心想:咱们纵然不是朋友,可也不是敌人,俗话说认识就是缘分,向你打问点事,居然如此爱答不理,实在令人心寒。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人家态度如何冷淡,为了尽快赶到九黎城,他只好勉强笑道:“我等远处而来,从未到过此处,不知贵寨与哪个部落为邻?”
“西北六百里,有神农族颖水城。”风后脸上蓦地闪过一丝惊疑,迅速扫视黄帝一眼,旋即恢复如初,抬手指引道:“东北一千里,有九黎族的九黎城。”
黄帝不由暗暗吃惊,心想:我们一路北来,没有一个月也差不了几天,居然离着九黎城还有一千多里,那糈稌山距离九黎城岂不有数千里之多?可我跳河逃生时,好像逃出九黎城并没有多远呀?
诸多惊疑,一闪而过,可既然已经问清路径,黄帝一刻也不愿再做耽搁——不仅对风后更加腻歪,还更担忧武罗的生死安危。
于是,黄帝首先恭敬谢过风后,又向牧娃和其余的六合寨人抱拳环施一礼,正欲回身招呼姬灵和龙中堂,却见牧娃向风后请示道:“寨主,我想送他们一程……”
“随便。”风后应声便走,头也不回地冷冷吩咐道:“可去寨北山上安身,明天日出前来寨里报到。”
话音落处,风后已经匆匆走出十余步远,六合寨众人也纷纷默不作声地紧跟上去。
不大一会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匆匆钻进正北方的小树林中不见踪影,把黄帝他们四人一虎如弃敝履似的晾在此地。
四人稍显尴尬,面面相觑地沉静片刻,牧娃嘿的一声讪笑,不无自嘲道:“方才仓皇奔逃,狼狈不堪,却也无暇细谈。不知三位因何至此呢?”
“唉!一言难尽。”龙中堂喟然感慨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自失一笑,道:“来,牧兄,我先给您引荐陛下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