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牧娃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我也是初来乍到,对周边数十里还算熟悉,却不知通往九黎的最佳路径。不过,听说有熊和九黎正在打仗,陛下贵为有熊首领,本该坐镇后方,甚或御驾亲征,为何要孤身涉险呢?”
“实是无奈之举。”黄帝怅然道:“实不相瞒,贤弟,我们要去九黎城营救一个朋友。”
“哦?”牧娃更加吃惊,诧异道:“陛下乃万金之躯,能为此人深入虎穴,不知是何来头啊?”
“普通朋友而已。”黄帝暗自惭愧,不好意思吐露实情,含糊应了一声,满怀期待道:“若贤弟能随同前往,必定机会大增。”
龙中堂深以为然,急忙点头附和道:“是啊,九黎城高手如云,守卫森严,若牧兄能仗义相助,陛下必定如虎添翼,马到功成。”
“敖兄此言差矣……”
“喂喂喂,你俩可真有意思。”牧娃话没说完,却被姬灵嘻笑打断:“牧大哥,敖继今年才十九岁,称你兄长也还罢了,你虽然不知年龄大小,可你脸上的褶子比敖继多多了吧?”
“灵儿!”黄帝顿时哭笑不得,急忙呵斥:“再这么尖酸刻薄,把你舌头割掉。”
“哈哈哈,无妨无妨。”牧娃却毫不在意,开怀大笑着劝道:“公主不过口快心直,实话实说,算不上刻薄。是不是啊?敖继贤弟。”
龙中堂听到姬灵没心没肺的话,尴尬中也对姬灵腹诽不已却还不敢招惹,正琢磨如何打个圆场,却见牧娃不仅毫不介意,反而喜笑自若地改了称呼,急忙点头回应:“是是是,牧兄说的是。”
可是,牧娃却倏然收住笑容,沉声道:“此去九黎,凶险万千,莫说在下同去无济于事,即便再有十个强过在下十倍之人一块前往,也难以顺利成行。”
黄帝心中不由更加恓惶,强做镇定地试探道:“贤弟是劝我就此罢手吗?”
“非也。”牧娃摇了摇头,温言分析道:“陛下您想,纵然几十上百个牧娃跟随陛下闯进九黎,即便咱们偷偷摸摸出其不意地能顺利找到那人,您觉得还能顺利杀出吗?”
黄帝沉默无言,思忖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怅然轻叹道:“唉!见机行事,尽力而为吧。”
眼见牧娃分析的合情合理,龙中堂也有些灰心丧气,却又和黄帝一样心有不甘道:“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所以。”牧娃一顿,左右看看黄帝和龙中堂,意味深长道:“只可智取,不能硬拼。”
“贤弟之言,正合我意。”黄帝心中一动,急忙追问道:“贤弟可有良策?”
“我对九黎城的大小事务一概不知,哪有什么主意呀?”牧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正如陛下所言,只有事到临头,才好见机行事。”
“还望贤弟能——”黄帝眼见牧娃分析决断清晰明了,更加求贤若渴,正想再次恳请牧娃一同前往,可又觉与牧娃刚刚认识,便邀请人家跟着深入虎穴以身犯险,实在过意不去,不由戛然一顿,话锋一转,道:“……能帮着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牧娃轻叹一声,怅然遥望东北,心中暗自惭愧,心想:他和敖继以诚待我,我却不能为他们排忧解难,实在愧对朋友。于是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脑袋,无可奈何道:“陛下,即便风后寨主能准许我去,小花却也无处安置。若咱们带只老虎匆匆赶路,只怕到不了九黎,便已举世皆知了吧?”
黄帝虽然暗自遗憾,却也无奈释然,旋即哈哈一笑,道:“对对对,贤弟说的是,暗中行事,确实不宜太多人手。”
牧娃眼见黄帝替他圆场,不由更加愧疚,转而看向龙中堂,郑重其事道:“好在敖兄弟敦厚善良,武功卓越,见识非凡。我敢肯定,不管能否顺利把人救出,却能确保陛下安然无恙。”
“牧兄何出此言?”龙中堂还从未被人这样当面猛夸,又羞又愧地正欲谦辞,却被姬灵再次抢过话头,惊喜道:“哎呀,您还会看面相啊?牧大哥,您看我对哥哥有什么帮助呢?”
“你?”牧娃故作认真地瞄了姬灵一眼,忽然心中一动,肃然道:“公主殿下,您若留在这里,静候陛下和敖继凯旋而归,或许才是对陛下的最大帮助。”
尽管牧娃的言行举止一本正经,可他话音刚落,黄帝和龙中堂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姬灵顿时听出话中之意,不由恼羞成怒,不满地瞪了牧娃一眼,正要反唇相讥,却见黄帝两道森严的目光早已射过来。
她尽管又羞又气,却也不敢在黄帝较真时撒娇造次,急忙把来到嘴边的那句恶毒咒骂咽回肚中,心有不甘地轻哼一声,悻悻道:“我才不信你满口胡言呢,你还是合计合计去哪里安身吧。”
牧娃一看姬灵不听劝说,无奈一笑,顺口应道:“天为罗盖地为毯,哪里都好安身的。当务之急,先把你们送上通往九黎的大路才是。”
“虽然我们心中着急,可九黎远在千里之外,也不急于一时半会。”黄帝淡淡一笑,转而问道:“牧贤弟,你打算何处安身呢?”
“北山上吧。”牧娃向北一指,道:“那里林深草厚,离寨子足有二三十里,省的小花骚扰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