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眼见小花扑上计蒙头顶,顿时骇然一凛,正欲飞身上前救援,却听小花一声惨叫,鲜血四溅,旋即便被计蒙重重摔落在地,不由心如刀绞,悲呼出声:“小花!“
与此同时,黄帝与龙中堂,还有刚刚赶到现场的姬灵也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小花!”
而计蒙原本便大占上风,如今一击得手,又见牧娃失魂落魄,更是大喜过望,毫不迟疑,手中怪戈早已重新抡起,冲着目瞪口呆的牧娃砸落下来!
可是,牧娃却像浑然不觉似的,直盯盯地看着躺在血泊中尚在微微抽搐的小花,一动不动,一声不响,更不知躲闪即将砸到他脑袋上的长戈!
黄帝、龙中堂与姬灵等人看得清楚,又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小心!快躲!”
惊呼声中,黄帝抡起宝剑,而姬灵也握着一柄半尺多长的黝黑匕首,几乎同时飞身而起,攻向计蒙。
黄帝以剑作刀,一招力劈华山,挟着风声,狠狠砍向计蒙的脑袋,而姬灵的匕首却径直刺向计蒙的后心。
可是,他们两个与计蒙相距足有一丈四五,而牧娃与计蒙之间却不足一丈,何况计蒙手中的怪戈又长又重,挥手间便能轻松砸中牧娃。
黄帝与姬灵不仅距离稍远,还手持两把短兵刃,此消彼长下,尽管他们两个已然竭尽所能,却力不从心,鞭长莫及——眼看长剑与匕首离着计蒙还有三五尺远,那杆金灿灿的怪戈已经像闪电流星似的,重重砸到牧娃头顶。
黄帝与姬灵顿时骇然大惊,甚至不忍眼睁睁地看着牧娃脑浆迸裂,几乎同时收住攻势,伤心无奈地错开目光睛,落回地面,万分心痛地等候着牧娃的不幸惨叫,甚或计蒙的得意狂笑。
果然,就在他们错开眼光的瞬间,猛听牧娃又是一声悲愤怒吼:“小花——”
黄帝心头一颤,暗自感慨:“真义士也,临终不忘兽友之情,何况人乎?计蒙这厮,着实可恶,定要手刃与他,为牧娃报仇!”
与此同时,姬灵早已潸然泪下,悲愤中还有几分愧疚:“若非遇到我们,他与小花早已远遁他乡,怎会遭此厄运?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凶手,都该斩尽杀绝!”
然而,就在他们兄妹两个同时仇恨满胸的瞬间,计蒙的怒喝声却也在他们耳边炸响:“你这小儿,居然吃里扒外!吃我一刀!”
刹那间,黄帝与姬灵几乎同时睁开双眼,却见计蒙连声怒骂,右手横端长戈,左手抡着大砍刀,正疾步追杀着龙中堂。
龙中堂手中扥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青色绳索,正左躲右闪,连连后退着连声恳求:“听我解释,将军,牧兄不是有熊人,我也不敢冒犯与您,更不会背叛九黎……小心!”
原来,虽然牧娃被巨大的悲痛震惊的魂不守舍,可是,当计蒙抡起怪戈狠狠砸到头顶之际,他所修炼的护体神功本能地做出反应,使他骤然惊醒。
可就在他骤然惊醒的瞬间,沉重的戈杆挟着凌厉风声,呜的一声已经砸至头顶,再想躲闪,为时已晚。
不过,尽管牧娃此时已经躲闪不及,却也并非没有任何求生之策——他若肯举臂相挡,即便胳膊被戈杆砸折,却也定能挨过这致命一击。
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牧娃猛然觉得非常对不起为他而死的小花。
深深的愧疚中,尽管潜意识中的求生欲催促他断臂求生,可那两条手臂,不仅像不听使唤似的一直沉沉垂在腰间,甚至还把原本紧紧抓在手中的两只长箭也撒落地面。
就在他眼睁睁地看着明晃晃的戈杆几乎已经触及额头发梢之际,忽觉眼前青光一闪,沉重的戈杆便呼的一声从他耳畔边掠过,惊得他满头青丝瑟瑟发抖,随风凌乱。
如此雷霆一击尽管没能伤他分毫,却如当头棒喝似的使他从万念俱灰中陡然惊醒!
世间之事,往往如此。
有很多时候,人们在猛然遭遇难以承受的重大打击而想不开之时,便会心灰意冷,失去斗志,不仅没有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甚至自暴自弃,自甘沉沦,继而失去活着的乐趣,暴殒轻生。
但是,倘若失意人轻生未遂,甚至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生死轮回的悲伤与哀痛,往往便会大彻大悟,脱胎换骨——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此时此刻的牧娃,正是如此!
就在他被巨大悲痛打击的懵懵懂懂痴痴呆呆甚至不愿苟且于世之时,戈杆的凌厉风声骤然掠过,甚至还没有等他完全清醒,计蒙的厉声喝骂又接踵而至,终于使他恍然惊悟!
他蓦地稳住心神,顺势望去,一眼便看到计蒙右手横握怪戈,左手抡着大砍刀,正连声怒骂着对龙中堂穷追猛打,而怪戈顶端与第一根横刃相交处还紧紧缠绕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青绿绳索。
他顿时想起眼前闪过的那道青光,心想:原来是敖兄及时出手相救。感激之中,不由对计蒙更加愤恨交加,杀心陡起。
眼见计蒙追杀龙中堂之际,正好背对与他,急忙捡起方才落在脚边的两支长箭,咬牙切齿地奋力一甩,一道金光便如闪电般射向计蒙的后心。
计蒙背对牧娃,距离又远,并未发觉牧娃偷袭,可龙中堂却正对牧娃,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