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虽然随着龙中堂止住脚步,可所有的目光却齐刷刷地看向刚刚获得自由的计蒙。
一路跑来,计蒙被流云索绳捆索绑的好像僵尸一样,一直被数十名士兵轮流扛着,虽然颠簸难受,却基本没有消耗体力。
随着流云索消失的瞬间,他已经稳稳站在地面,闻听龙中堂相问,置若罔闻,面沉似水,一声不吭,迈开大步,径直前行。
九黎将士一看计蒙匆匆前行,不用吩咐,急忙打起精神,重整队形,齐刷刷地追赶上去,反而把龙中堂当作透明人似的晾在当地。
龙中堂顿时哭笑不得,暗暗叹息,既对九黎将士训练有素的纪律作风感到赞叹,也隐约体会出计蒙此时的怨恨与羞愧,万分抱歉中,不由扪心自问:我如此行径,算不算九黎叛徒呢?
惶惶不安中,他紧走几步追上计蒙,诚恳致歉道:“兵正,敖继无礼冒犯,实属无奈,更不敢背叛九黎,还请宽洪大量,多多恕罪。”
计蒙睥睨一眼龙中堂,忽然一把扯过紧紧跟在身边的一个士兵,大声吩咐道:“告诉他,认罪的话,去大王面前诉说。老子不与叛逆说话,让他以后也别再聒噪。”
说罢,计蒙加快脚步,率领队伍径直前行,很快便把尴尬不已转述计蒙命令的士兵与满面惭愧的龙中堂落下老远。
龙中堂满心希望能与计蒙推心置腹地沟通一下,可一看计蒙此番做作,又想起计蒙满面怨恨的神色,不由心里发怵,只好暗叹一声,怅然若失地跟在队伍最后,向着九黎城匆匆而行。
一路之上,他们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虽然颠簸劳苦,却也相安无事。直到二十多天后的一个下午,他们终于风尘仆仆地走进了九黎城的北门。
刚进城门,计蒙便命令随行士卒在各队长官的率领下各自归营休整,而计蒙却不等队伍完全散尽,便不哼不响的大步前行。
龙中堂不知计蒙前往何方,张口欲问却又打住,心想:瞧他冷若冰霜的样子,问了也是白问。何况,在误会不解开之前,我也不能先去面见父亲,干脆他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于是,计蒙匆匆前行,龙中堂便紧紧相随,走大街,越小巷,不大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九合宫前。
计蒙刚刚站住脚步,一个侍卫已经匆匆跑下台阶,迎上前来躬身请安道:“参见兵正。大王有令,两位到时,不用通报即可进宫。”
“咦?”计蒙稍感惊讶:“胥兄弟,出宫有事?”
“没有。”胥兄弟回身在前带路,细细解释道:“十数日前,大王便传下敕令,俟敖少卿到时,引领觐见。可敖少卿还没到,几日前又传下令来,俟您老到时,也尽快觐见。我们几个生怕误事,便轮番在门前恭候。也是卑职走运,居然同时迎到您二位。”
“有劳兄弟们了。”计蒙急忙问道:“大王现在何处?”
“中极殿。”
“都有谁?”
“那可多了。”胥卫士笑道:“不仅城内三卿以上都在,八大方侯也都来了呢。”
“哦?”计蒙微微一愕,心想:难怪如此着急催我回来,难道有大事发生?可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追杀有熊更重要呢?
他心有所思,无暇再问,随着胥卫士默默前行,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一座高大的宫殿门前。
左右看看殿门两边肃然伫立的八个彪形大汉,他缓缓止住脚步,胥卫士急忙上前一步,朗声吩咐道:“快去启禀大王,兵正与敖少卿觐见。”
龙中堂虽然已经来过一次,却是在朦胧的夜色中,影影绰绰的,不仅没有记住来时路径,更没有注意到宫殿大门上刻得什么字。
如今虽然天光尚亮,可他心事重重,并无心察看周围环境,只是停下脚步的瞬间,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门楣正中雕刻的三个鲜红甲骨文,刚刚勉强辨认出着弯弯曲曲的三个字——中极殿,便见两扇厚重的木门“吱吱呀呀”的缓缓开启。
随着开门声戛然而止,两个身材修长的侍女袅袅娉娉来到门前,齐声道:“大王有令,两位请进。”
计蒙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脚步声声地踏过门槛,走进殿内。
龙中堂紧随其后,跨进殿门刚走两步,便听身后门轴响动,却是两个侍女已经开始关闭殿门。
随着殿门紧紧关闭,龙中堂惊讶发现,虽然殿内尚未掌灯,可殿内的光线却并没有减弱太多。
他迅速查探周围,只见四周墙壁上虽然仅仅开着几个非常狭小的窗户,可墙壁顶端与房顶相交处却非常巧妙地装了一圈五尺多高的溜檐窗。
如此一来,从早到晚,不管太阳东升海面,还是西沉山后,灿烂的阳光总会透过溜檐窗上镶着的那层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似的东西,照得殿内一片明亮。
尤其此时此刻,太阳摇摇西沉,将落未落,红通通的余晖几乎洒满整座大殿,把大殿内的桌椅板凳、墙壁地面,甚至连在座每个人的脸上也都照耀的熠熠生辉。
正对殿门的后墙下,黎王姜尤依然居中坐在矮榻上的王座后,而王座前的大殿上却不像龙中堂上次来时那样,稀稀疏疏地摆放着几张长案,却是在左右两边密密麻麻摆放了几十张稍微短小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