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龙中堂应了一声,却僵住似的一动未动,迎着敖正两道关切的目光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看汤碗,下定决心似的又抬起头来,轻声道:“前辈……”
“嗯?”敖正一愣,微微皱眉,不满嗔怪道:“又发病了?”
“我……”龙中堂不知如何是好,思量一下,又改了过来,不无尴尬道:“父,父亲,我,我真的不是敖继。”
“还有呢?”敖正又气又烦还又心痛,虽然愁肠百结,却还怕刺激到龙中堂反而更加不好,于是不置可否地劝慰道:“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平安健康就好。若有所疑问,就尽管问吧。”
龙中堂看到敖正处之泰然镇定自若,暗自惊讶中反而有些自乱阵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自从进屋后,他已经理清思路,不仅打算把糊里糊涂来在这荒唐境界的前因后果全部详细诉说一遍,还为如何圆满回答敖正的种种疑问而做好了准备,甚至还急中生智地想到如何一步步列举相关的证据。
可如今一看敖正不仅没有任何疑惑,反而依然把他当作失忆人,打算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不得不跳过他所设想的辩论阶段,直接进入举证阶段。
他稍一沉吟,索性不再辩解,起身走到敖正身边缓缓坐下,迎着敖正疑惑的目光,郑重其事道:“父亲,我用木遁术幻化几件东西,也许能让您相信我的话。”
敖正虽然心中狐疑,不知龙中堂要干什么,却也不加阻拦,静静地看着龙中堂,轻轻点了点头。
龙中堂稍一思索,轻声念道:“木遁·塑物成型,罗盘。”
话音落处,一个一尺见方的精致罗盘便闪现在两人面前的俎案上。
敖正暗自一惊,旋即恢复如初,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罗盘。”
“何用?”
“指示方向。”
“东南西北,确然存在,何用它来指引?”
“父亲。”龙中堂耐心道:“若遇阴雨之夜?或浓雾弥漫?如何辨别方向?”
敖正微微一愕,心想:荒山野岭,行军途中,确实有过这种遭遇,而眼前这精巧之物,若真能有这功能,将来行军打仗,确实犹如神助。
可是,猛然想到“神助”两字,他忽然心头一凛,悚然吃惊,心想:熬继如此反常,莫非有神灵暗中相助?
一念至此,他好像溺水之人绝望中抓住一条树根似的,心中阴霾瞬间驱散许多,不由强压着心中激动答非所问道:“既然失去记忆,何以记得咒语?”
“我……”龙中堂暗自嗟呀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如实回道:“所以,我一直对您说,我没有失去记忆。我本名叫作龙中堂,木遁术是家父……”
其实,他本想直言相告“封印传功”之事,可话到嘴边,他转念一想,还是简短解说的好。于是微微一顿,语带双关道:“……是家父亲自传授的。”
一看龙中堂又把话题扯回到身份真假上,敖正忽然暗自释然,心想:一定是神灵不愿走漏风声,故意在这小子身上做了手脚。于是跳过这个话题,伸手捧起罗盘,细细打量道:“这玩意儿如何指引方向?”
龙中堂急忙接过罗盘,重新平放在俎案面上,指着天池中的指针,认真解说道:“您看这个颤巍巍抖动着的指针,红色的尖端永远指向南方。”
“当真?”敖正狐疑地看看龙中堂。
龙中堂点了点头,缓缓转动着罗盘底座,道:“您看着指针,我转动罗盘。”
敖正将信将疑,看着龙中堂缓缓地转动罗盘,急忙细细盯着那枚一头绿一头红的小小指针。
果然,随着罗盘转动,指针上下左右抖动的幅度顿时增大许多,可随着罗盘停止转动,指针微微颤抖几下,转眼便又恢复如初,而红色指针的尖端,依然指向客厅门所在的正南方向。
“把手拿开。”敖正暗自惊讶,却依然难以置信,伸手摁住罗盘,道:“我试试。”
龙中堂一看敖正来了兴趣,急忙把手拿开,坐直身体,静静地看着敖正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罗盘,徐徐解说道:“这枚指针是由磁铁做成,而磁铁又正好有指引南北方向的特殊功能,再配上天池周围的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便成为……”
“这宝贝是谁创造的?”
“这个,还真不知道。”龙中堂微微一愕,急忙解释道:“其实,最早的指南针并不是这样的,而是用磁石雕琢成了与这柄长勺一样的磁勺。”
说着,龙中堂把鸡汤中的长柄勺捞了出来,轻轻放在俎案面上,比划着道:“把磁勺放在打磨光滑的铜盘上,轻轻拨动磁勺,静止下来后,勺柄便指向南方,所以被称之为司南。”
“司南?”敖正已经信了十之八九,心中一动,急忙连声追问道:“到底是磁石?还是磁铁?如何获取?”
“磁石是含有磁铁的石块,是在山里开采的矿物。”龙中堂解释一声,微微一顿,又为难道:“不过,估计当下寻找不到。”
“为何?”
“因为,从现在算起,三千年之后,人们才知道磁铁有指示南北的功能,才得以制造出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