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后面之事,我们应该都知道了。”姜尤没听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不满打断,望着一直低头跪地的敖正,意味深长地问道:“大哥,这些荒唐话,对你说过吗?”
敖正听着龙中堂云山雾罩的叙说,正自惶恐不安,闻听相问,满腹惊疑却还无言以辨,无奈之中,他头也不抬地摇了摇头,正欲回应,龙中堂却抢先回道:“回大王,那日回家甚晚,一早便被句芒和鹿蜀带走,并没有时间向父亲讲述这些。”
“哼!”姜尤轻哼一声,心中稍稍释然,冷冷笑道:“你若早点说出这些云山雾罩的混账话,何至于到了这等地步?可你现在如此胡言乱语,莫非还想侥幸活命吗?”
“大王所言甚是,这小子居心叵测,确实蹊跷。”伶伦不等龙中堂回话,抢先应声回道:“况且,敖继在您眼前长大,大王,您看这小子的言行举止,是敖继吗?”
姜尤似乎无心再做理会,轻哼一声,满不在乎道:“管他是真是假,通敌卖国,拉出去砍了就是。”
“大王息怒。”伶伦婉言劝道:“大王您想,依照敖继的个性,犯下如此滔天大祸,他不仅毫不推诿,甚至没有半丝辩解,是不是有些蹊跷呢?”
“唔?”姜尤顿时听出伶伦话中有话,不满呵斥道:“伶伦,你什么时候学会绕圈子了?你是让我猜哑谜吗?”
“大王恕罪。”伶伦急忙拱手请罪,继续分析道:“微臣只是想弄清楚,这小子为何要假扮敖继?”
“他不是假的,乐正。”敖正抬头看向伶伦,肯定道:“他就是敖继。”
“可是?”伶伦不无诧异道:“他已经承认了呀。”
“唉!我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胡言乱语?”敖正轻叹一声,黯然苦涩道:“大王,他能施展木遁术。”
“对啊!”姜尤恍然醒悟,看着一脸茫然的伶伦,进一步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若非敖氏血脉,他便施展不出木遁术。伶伦啊,你的推断虽然合理,可事实摆在眼前,奈何?”
“大王言之有理,微臣确实推断错了。”伶伦好像不以为然似的淡淡一笑,却又话锋一转,纳闷问道:“既然他是敖继,他生于九黎长于九黎,为何丧心病狂投敌卖国做叛徒呢?”
“这还用问?”计蒙不满道:“荣华富贵呗。”
“果如兵正所言的话——”伶伦顺声看向计蒙,稍稍一顿,意味深长道:“何不带着兵正一块去享受荣华富贵呢?”
“老子当然……”
话说一半,计蒙却戛然而止,瞬间悟出伶伦话中之意——他当初已被敖继擒获,若敖继贪图荣华富贵,何不把他当作战利品献给姬云?退一步说,就算敖继放长线钓大鱼,转回九黎做内奸,何不把他和随行将士全部灭口?反而故意带着数百名证人前来送死?
悟出这番道理,计蒙原本要嘲讽呵斥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稍一迟疑,却满面尴尬地转了话锋:“……当然不知。”
饶是他见机的快,自觉别人听不出话中毛病,可他那张青如蟹盖的大脸上还是觉得有些热辣辣的。为了掩饰心中尴尬,他急忙把这个烫手山芋顺势抛给伶伦,不冷不热道:“可是乐正深谋远虑,应该知道的吧?”
“不敢。”伶伦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看向姜尤,拱手禀道:“大王,还有在座的诸位兄弟,请稍安勿躁,听老朽再絮叨两句。”
这时,殿内众人几乎全被龙中堂的荒唐言行弄得糊里糊涂,无不想尽快弄清楚事实真相,甚至连龙中堂本人也猜不透伶伦如此绕来绕去,到底想干什么。
可伶伦却好像故弄玄虚似的,缓缓扫视着众人,不紧不慢道:“诸位请想,二十年来,除了诸位方侯较少见到敖继,大王和在座的诸位贤达,应该深知敖继的秉性吧?”
说到这里,伶伦稍稍停顿,看到大家纷纷点头,继续说道:“这小子从小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大小事务无不拈轻怕重敷衍了事,出现纰漏便油嘴滑舌推诿塞责,敖牧正,老朽直言不讳,您不会见怪吧?”
敖正早已羞愧的满面通红,脑袋几乎低垂到腰间,忽听伶伦当面质问,更加心慌意乱,却又不好不答,只好头也不抬地唯唯连声道:“不敢不敢,惭愧惭愧,乐正教诲的是,教诲的是……”
伶伦却像置若罔闻似的,看也不看敖正一眼,转而看向姜尤,肃然道:“大王,您看眼前这人,和之前的敖继相比,不管言行举止还是为人处世,可有丝毫相像否?”
“哦!”
姜尤沉吟一声,似有所悟,默默看看左右,只见文武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像骤然闯进来一群硕大的苍蝇似的,嗡嗡连声却又听不清说些什么。
他忽觉有些心烦意乱,轻轻拍了拍桌案,不满道:“诸位爱卿,有话但讲无妨,何必窃窃私语?”
此言一出,蜂群吵架似的嗡嗡声戛然而止,人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尤,却又像突然冻住似的噤口不言。
其实,尽管他们无不觉得伶伦对敖继的评价非常客观属实,可谁也不想第一个随声附和。毕竟,谁也不愿意当面得罪与姜尤亲如手足的第一大红人敖正。
可是,眼见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