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尤呵呵一笑,不无调侃道:“老三和老四不管能力如何,对陛下可是忠心不二,关键是咱们的太子殿下,成天患得患失,生怕老四抢他的嫡位,最后却便宜了姬云那小子。”
龙中堂这才恍然醒悟,心想:难怪神农族渐渐势微,原来是祸起萧墙,内耗严重,所以阪泉之战才会败北,却不知阪泉之战因何而起呢?
他正自思忖,却听敖正沉吟道:“虽然他们稍有罅隙,说不定也会齐心对外。”
“怎么会呢?”姜尤笑道:“他们若有这个心思,当初太子把继儿送来时,何不表明态度?再说了,即便太子矜持不语,可太子走后,老四总该多少透露一些吧?”
“四弟生性谨慎,又被元始紧紧缠住,纵然有心相告,只怕也没合适的机会。”敖正谨慎分析道:“何况,纵然太子有心,也不一定让三弟和四弟他们知道。”
“哼!他眼高手低,智小谋大。”姜尤不屑道:“若没有老三和老四的帮助,凭他一己之力,若贸然招惹姬云,说不定正好给姬云一个吞并神农的借口呢。”
听着姜尤和敖正抽丝剥茧般的谈话,龙中堂对眼前的局势渐渐明朗,暗暗心想:原来,此时此刻,天下也已成为三足鼎立之势——任意两家联手,便能对第三家造成致命一击。
而且,照眼下局面来看,有熊族连战连败,几无立足之地,而神农族一直置身事外,人们安居乐业,军队养精蓄锐。倘若两相征战,那么,不管是兵力上还是粮饷上,神农族似乎远胜于有熊族。
况且,只要神农族不主动参战,大王似乎并没有侵犯神农的念头,其最终目的不过是打败有熊,让姬云把天子之位奉还与农皇陛下,可最后为何却造成了炎黄联手的局面呢?
退一步讲,即便有熊族命悬一线时,姬云无奈求救于神农,那么炎黄联手大胜后,也应该以神农族为首,有熊族为辅。那重掌天下的便应该是农皇陛下或太子榆罔才对,为何最后又成为有熊族统领天下了呢?
难道在涿鹿之战前,神农和九黎之间提前爆发了战争?还是其中另有变化?可这许多无凭无据的猜测,又如何能告知众人呢?就算告知众人,又岂能服众?
思绪万千中,龙中堂正自心乱如麻,忽然想起鹬蚌相争的故事,不由急中生智,趁着姜尤话声刚落,及时附和道:“大王所言甚有道理。不过,闻听大王所分析的眼前局面,倒让我想起几天前所遇见的一件稀罕事。”
“哦?”姜尤一看龙中堂冷不丁地转了话题,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有几分好奇,轻笑道:“说来听听。”
“那天,我走到一条河边,远远看到一只硕大的河蚌在沙滩上嗮太阳……”
“继儿。”敖正不满地打断龙中堂,责怪道:“大王面前,不要胡说八道。”
“哎——”姜尤听得饶有兴趣,淡淡笑道:“大哥,让继儿把话说完嘛。”
龙中堂满面肃然,继续说道:“我正想上前抓住河蚌,不想,一只彩鹬从空而降,长长的嘴巴一下便啄住河蚌裸露的鲜肉,而河蚌也迅速收拢贝壳,把彩鹬细长的嘴巴紧紧夹住……”
龙中堂刚说到这里,姜尤忍俊不禁,微微轻笑,而敖正和伶伦等人虽然也感到好奇,却又心怀疑惑,并未随着姜尤喜笑出声,反而不约而同地盯向龙中堂,静静等候他叙说故事进展。
龙中堂微微一顿,但等姜尤收住笑声,依旧不动声色,微微叙道:“彩鹬忽闪着翅膀,似乎想叼着河蚌腾空而起,可河蚌实在太大,彩鹬扑腾半天也没能离开地面。大王您猜,它们最后会如何结局呢?”
“这事儿有点稀奇,可这鹬蚌之争,哪能说得准呢?”姜尤莞尔一笑,忽然看向敖正,不无调侃道:“大哥,你儿子的问题,还是你来答呗?”
敖正虽然无心理会龙中堂讲述的荒诞故事,却也不好驳了姜尤的面子,稍一思忖,恭敬应道:“回大王,微臣以为,若及时下雨,河蚌胜;反之,鹬鸟胜。”
“有道理。”姜尤点了点头,又看向伶伦,轻笑道:“伶伦,可有高见?”
伶伦淡淡一笑,无谓道:“回大王,它们两个的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敖继是想告诉咱们持之以恒的道理吗?”
“且。”计蒙不悦应声道:“如此浅显的道理,还用这么绕来绕去?小孩子都懂得。”
“是啊。”黎羽也微微皱了皱眉,不满地随声附和道:“如此重要的会议,君臣肃然共聚,敖继却如此轻浮,着实不该。”
眼见众说纷纭,姜尤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深沉地注视着龙中堂,意味深长道:“敖继,既然是你亲眼目睹,那就直言相告吧,鹬蚌之间到底如何结局的呢?”
“回大王。”龙中堂淡淡一笑,道:“我当时饥饿难耐,扑上去抓住彩鹬,河蚌自然无处可逃。于是,彩鹬烧烤,河蚌做汤,让我饱饱的美餐一顿……”
“你这小子!”龙中堂话没说完,姜尤微微一怔,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像有所感悟似的嗔怪问道:“好像话里有话吧?”
其实,世间许多看上去深不可测之事,往往只因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在没有挑破窗户纸之前,窗户纸所遮盖住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