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无暇关注众人举止,继续说道:“正如大王所言,两军对垒,一要前方将士斗智斗勇冲锋陷阵;二要后方保障给养源源不断,才可取胜。虽然我现在并不完全了解咱们的粮饷筹备,可不管怎么说,有熊族连战连败,仓皇逃窜,后方给养肯定不如咱们。”
听着龙中堂侃侃而谈,姜尤等人觉得龙中堂所言虽然众所周知,却也算有的放矢,分析透彻,渐渐收敛起轻视的目光,凝神细听,甚至每个人的心中还暗自猜测龙中堂到底想说些什么。
只见龙中堂微微一顿,话锋一转,不无担心道:“虽然咱们的后方给养应该胜过有熊,可两军将士呢?”
“傻小子,这还用问?”姜尤心想:这小子刚刚清醒片刻,转而又开始说胡话了,于是不无嗔怪地诘问道:“若九黎将士不如有熊,岂能连战连捷?”
“大王所言极是,是我没问清楚。”龙中堂急忙解释道:“我想问的是,有熊族溃逃至今,尚有多少将士?也就是说,等下次战役打响时,我们将要面对多少有熊将士,咱们又能派出多少将士?”
“这个嘛?”姜尤稍稍一顿,看向计蒙,期盼问道:“可有数据?”
“这哪有个准数?”计蒙不以为然道:“破城之后,他们四散而逃,追都追不上,哪里知道他们剩多少人呀。”
“兵正所言,不无道理。”龙中堂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如果明日派兵追击,咱们能派出多少兵士呢?”
“泗水城目前约有八千余人。”计蒙不耐烦道:“若留守两千,应该能派出六千。至于后续部队,这不正在商讨吗?”
“九黎城能抽调五千。”计蒙话音刚落,敖正不仅应声报出九黎城所能抽调的兵员,还向八大方侯径直问道:“诸位方侯,每个部族抽调三千,应该不成问题吧?”
“没问题,牧,敖少卿。”年龄最长的玄菟部首领宗先应声答道:“大王宣召时,我们已经准备两千精兵。既然预计三千,我等自当遵命。”
“好啊!”姜尤非常欣慰地夸赞道:“众位兄弟,你们如此忠勇可嘉,大功告成之日,我也不会辜负你们。”
“谢大王。”八位方侯急忙齐声致谢,却见姜尤摆了摆手,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龙中堂,含笑问道:“如何?”
其实,龙中堂听到三方报出人数之时,已经暗自吃惊,心想:凌一统征讨两个藩王,仅襄城一战便出动十万兵马,而眼下七拼八凑,满打满算还不到四万人!
惊疑之中,他不由脱口问道:“大王,难道有熊族连三四万士兵也没有吗?”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姜尤沉吟着看向敖正,疑惑问道:“泰山之战,他们的兵力似乎不比咱们少吧?”
“是啊。”敖正点了点头,忽然苦笑一下,不无惭愧道:“今日重提,微臣还有些后怕。”
“哦?”姜尤一怔,惊讶追问道:“怕从何来?”
敖正稍一迟疑,道:“微臣愚以为,当时,若非伯琴和元始圣女误打误撞加入战团,也许——胜负难料。”
“我也这么认为的。”姜尤呵呵一笑,喟然道:“所以啊,这次追击之前,特意把八位方侯请来相助。如此一来,就算姬云和西陵嫘汇合,重新召集有熊属下的所有兵士,也不见得能凑够三万兵丁吧?”
闻听两人这番问答,龙中堂不由暗中合计,心想:由此时战局来看,九黎不仅连战连捷,也算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似乎稳操胜券。而之所以最后一败涂地,十有八九便是因为没能预料到有熊族和神农族的联手夹击。于是提醒道:“若他求助于神农族呢?”
“不可能。”姜尤断然否定,不以为然道:“我征讨有熊,早已告知陛下,只为让姬云把天子之位归还,并无犯上作乱之意。而且,我也曾恳请陛下相助,陛下不肯相助也还罢了,岂能恩将仇报,反助逆贼?”
“大王,继儿之言,虽有些荒谬,却也不可不防。”敖正却被龙中堂所言触动心事,沉着分析道:“何况,尚不知伯琴身在何处,也不知陛下身体如何,太子殿下性情不定,喜怒无常……”
“那就更不可能了。”姜尤打断敖正,笃定道:“陛下禅位,太子对姬云一直怀恨在心,更无帮助姬云的道理。”
眼见姜尤固执己见,不仅丝毫不相信炎帝和黄帝会联手打败九黎,甚至连敖正的劝说也听不进去,龙中堂不由暗自喟叹,心想:难道,正因如此,九黎才被炎黄联手击败吗?
一念至此,他忽然灵机一动,随声附和道:“大王所言极是。按理说,神农族应该与咱们联手才对,断无帮助有熊族的道理。”
“那是当然。”姜尤欣然颔首,冲着敖正微微笑道:“瞧见没?大哥,敖继这小子都能看透这个道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敖正先是觉得龙中堂担心炎黄联手甚有道理,如今一听姜尤分析,也觉得不无道理。正自权衡利弊,迟疑无语,却听龙中堂轻声问道:“不过,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农皇陛下英明神武,为何会看不透呢?”
“嗨!”姜尤不以为然地笑道:“陛下年富力强时,倒也身经百战,无所畏惧。可随着年事渐高,他老人家越来越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