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但等姜尤发出宿营的指令,龙中堂不仅能迅速确定营盘位置,也能迅速安排各部的工兵营迅速扎下营寨。
姜尤传令之后,自有人妥善照顾,至于何处安营?为何安营?何人调度?他早已习惯于不管不问,还以为所有将士都懂得这些基本操作呢。
如今,忽听阿群如此劝说,他反而觉得不无道理,稍一沉吟,正欲顺口应允,却听龙中堂肃然劝道:“那可不行,大王。如此随意露宿,数万将士七零八落,毫无章法首尾难顾,倘若深夜遭袭,如何应对?”
姜尤心中一凛,顿时惊悟,正欲传令安营扎寨,却听有人高声喊叫着飞奔而来:“少爷,少爷——”
姜尤暗自惊讶,顺声望去,却见喊叫之人正是敖悦,顿时不满喝道:“敖悦,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喝令声中,敖悦已经跑至近前,扑通跪倒,连跪带爬地前行几步,磕头求饶道:“奴才不知大王在此,请大王恕罪,奴才实有十万火急之事……”
“你这混账。”龙中堂生怕姜尤生气之下责罚敖悦,急忙呵斥一声,迅速追问:“到底何等大事?还不快禀告大王?”
“是,少爷。”敖悦急忙回道:“启禀大王,方才探子来报,许多九黎士兵,打着兵正的旗号,正从西南方向匆匆赶来。事关重大,奴才不敢耽误……”
“好啦好啦,恕你无罪。”姜尤暗自一惊,急忙打断敖悦,惊疑问道:“既是计蒙部下,让他们过来就是,又何须惊慌呢?”
“这……”敖悦顿时无言以对,迟疑一下,嗫嚅道:“奴才不敢擅自决断。”
“嗯,这倒也是。”姜尤心想:敖悦确实不能擅自做主,旋即问道:“他们距此多远?有多少人?可曾看到计蒙?”
“回大王,探子并未看见兵正。”敖悦回道:“探子发现他们时,距此约有五里,远远望去,难以估算人数。”
龙中堂听着姜尤和敖悦的问答,愈发觉得事出蹊跷,急忙奏道:启禀大王,前日消息,兵正正准备过河,而今刚刚过去不到两天,为何回转而来呢?”
“确实有些奇怪。”姜尤思忖道:“即便未能强渡浊水,也该在浊水东岸扎营固守,何以退回此处?难道……”
刹那间,一丝不祥倏然闪过心头,他急忙连声喝道:“传令官,传我命令,全体准备战斗;宗贤弟,你们各回本部,暂且按兵不动,等候命令,以做接应;敖继,你带弓箭队随我前去迎战;矛来!”
姜尤传令声落,众人齐声应诺,各行其是,转身离去,而两个贴身侍卫早已把一杆黑黝黝的大长矛抬至姜尤面前。
龙中堂虽然跟在姜尤身边已经数十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尤的兵刃。自从校场阅兵伊始,姜尤自始至终并未手持兵刃,行军路上,两个贴身侍卫抬着长矛,也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地行走在近卫师队伍之中。
龙中堂原本无心关注姜尤使用什么兵刃,甚至还一直想当然地认为姜尤腰间所挎的环首刀便是他的惯用兵刃。
如今一见这柄长矛,他顿时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只见这柄长矛不仅比茶碗口还要粗上几分,还足有两丈余长,若非前端磨出一段尺余长的圆锥状尖利矛头,任谁也会把它当做一条特大号镔铁长棍。
而就在龙中堂匆匆打量长矛的瞬间,姜尤已经把长矛握在手中,高高向上一举,大声喝道:“近卫师,随我来。”
近卫师将士早已肃然静立,等候命令,闻听召唤,陡然精神大振,齐声怒吼:“杀,杀,杀。”
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不仅把龙中堂从惊讶中蓦地惊醒,也把他胸中的激情瞬间点燃。
激动之中,他不敢怠慢,急忙命令敖悦召集弓箭队全体将士,跟在近卫师之后,顺着大路,匆匆奔向西南。
一路之上,姜尤腰挎环首刀,肩扛大长矛,步步生风,身先士卒,一直默默前行在队伍首排。
姜尤身后是一字排开的龙中堂和两位侍卫长,紧随他们之后的则是两排传令官和几十个传令兵。
传令兵再往后,便是六人一排、数十人一列的近卫师和弓箭队的九黎族战士。
不知是短暂的休息让他们多少聚集了一些力量,还是即将到来的战斗让他们变得亢奋紧张,甚至让他们好像骤然忘记疲倦,变得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但是,当他们一口气跑出二里多路,却愕然发现,他们不仅没有像以往那样迎面拦住敌人,迅速投入战斗,甚至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放眼望去,只见数十丈外,夕阳照耀下的旷野上非常突兀地闪现出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树林和田野之间的大路上却突然闪现出一群仓皇奔走过来的九黎士兵。
姜尤和龙中堂等人顿时大吃一惊,几乎同时停住脚步,驻足观望片刻,又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均不知说什么好。
一时间,偌大的旷野中,只听风声呼呼,草木飒飒。
然而,就在姜尤等人瞠目结舌的瞬间,闪出树林的那些九黎士兵已然看到近在咫尺的姜尤等人,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惊喜若狂,大喊大叫着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