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黄色衣衫有熊兵士一看九黎来了增援部队,居然不战而退,甚至好像提前约定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转身便跑。
他们很快便退出田野,越过河滩,跑上河堤,顺着河面上早已架好的一道道浮桥,不大一会儿便退了个一干二净。
可是,更让龙中堂没有想到的是,眼见有熊兵退,姜尤不仅没有见好就收,顺势收兵,反而一马当先,追着溃不成军的有熊士卒,已经冲到一座浮桥的中间——而被他追击的那些有熊士兵,有些腿脚稍慢,甚至还没有跑到浮桥的中间。
姜尤踏入有熊士兵群中,简直像虎入羊群一样势不可挡。
他抡起硕大的长矛,横扫一大片,竖砸一大串。吓得那些有熊士兵哭爹喊娘,左躲右闪,却不是被长矛砸碰伤亡,便是惊慌失措中不慎跌下浮桥,坠入滚滚浊水,眨眼不见踪影。
“天哪。”龙中堂惊呼一声,顿时暗暗叫苦,瞠目结舌,心想:也许正因如此,史书上才说大王残暴无比吧?可他仅仅呆愕片刻,急忙高声喝道:“敖悦!”
“在。”
“传大王命令,左右两翼加快速度,就近抢夺浮桥,一鼓作气,冲过浊水。”
“是,遵命。”
随着敖悦领命而去,他又高声大喝一声:“弓箭队,随我来!”
喝令声中,他施展木遁术化出一柄大砍刀,可转念一想,又重新把大刀换做长棍,一马当先,向着姜尤所在的浮桥疾速冲杀过去。
可是,他率领弓箭队刚刚踏上浮桥,忽听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从对岸远远传来,不由豁然醒悟——有熊正在鸣金收兵,大王应该有惊无险,却也不该如此拼命追赶吧?
思忖之中,他急于劝说姜尤停止追击,却又见身前的浮桥上早已挤满了九黎士兵。这些士兵们熙熙攘攘,你追我赶,若想从中穿过,难乎其难。
观望片刻,他急中生智,双脚点地,腾空而起,一下飞出两丈开外,身体下沉之际,顺势在一个士兵的肩头轻轻一点,转眼又飞出两丈多远。
甚至,被踩中肩膀的士兵但觉有异,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只见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好像流星划破长空,眨眼不见踪影。
但是,纵然龙中堂一路飞驰,却因起步太晚,依然被姜尤远远的抛在身后。
姜尤身强力壮,腿长脚快,早早便追至腿脚稍慢的有熊族士兵中间,抡起长矛横扫竖砸,所到之处,有熊士兵非死即伤。
可是,正当他杀得兴起,忽听一声尖利的兵刃破空声由远而近凌厉传来,急忙看去,只见一道青光已经斜刺里刺到面门。
猝然之间,他不及收回长矛,急中生智,猛然斜刺里跃出半步,避开锋刃,右手松开枪杆,五指并拢,一掌砍在这道青光尾部,有惊无险地把这道青光击落在地。
定睛看去,却是一支三尺余长没有箭羽的光杆长箭,不由让他暗自吃惊——砍在箭尾末端,居然震得我手掌发麻,射箭之人好大力气!姬云居然觅得这般人才,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惊疑之中,他急忙顺着长箭飞来方向望去。可视线到处,荒野漫漫,野草萋萋,树木丛生,影影绰绰,不仅寻不见射箭之人的踪迹,就连一直拼命逃走的有熊士兵也趁着他惊愕停顿的宝贵瞬间,飞快地逃出数丈之外。
他急忙稳定心神,撒腿再追,可刚跑两步,却见长箭又至。
他深知其中利害,不敢硬接,只好闪身躲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两箭连发。
他刚刚闪身躲开第一箭,第二箭早已算准他躲避时的落脚之处,眨眼便射至他胸前。
他大吃一惊,却已躲闪不及,只好勉强一侧身体,打算丢卒保帅,为避免射中要害,用坚实的臂膀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凌厉一箭。
甚至,就在他打定主意的瞬间,长箭已经射在他胸口右侧!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他只觉浑身稍稍一紧,胸前微微一震,这支长箭便“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几乎难以置信,甚至比中了一箭还要惊骇,瞪眼看向中箭处,却见黑色的兽皮软甲处赫然刺穿了一个指尖大小的空洞,而身体却毫发无伤。
他不禁心有余悸,暗自庆幸,心想:幸亏穿着兽皮软甲,好小子,等我找出你的藏身之所,看怎么收拾你。
愤恨之中,他顺势望去,只见数丈内草深及腰,人影全无;数丈外树影婆娑,暮色四合,夜雾渐浓,不仅难以查出射箭人的蛛丝马迹,连最后一个有熊士兵的背影,也随着最后的一抹晚霞一起潜入茫无涯际的荒草丛中不见踪影。
看着草丛中的践踏痕迹,他怒火中烧,不甘退却,正欲咬牙再追,忽听身后传来龙中堂的呼喊声:“大王,穷寇莫追,当心埋伏。”
他只好悻悻止步,转过身来,只见龙中堂关切询问着已经飞奔到近前:“大王,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他心中愤恨,闷声反问,忽又心中一动,冷不丁地问道:“敖继,咱们的弓箭能否射穿兽皮?”
“轻而易举。”
“可是……”姜尤微一皱眉,弯腰捡起落在脚下的那支长箭,细细打量着送到龙中堂面前,不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