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尤一怔,急忙看向龙中堂,不解问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何可疑?”
“凡事小心为好。”龙中堂沉着应道:“万一他们是有熊人冒充的呢?”
“不会吧?”姜尤重新看向漫天遍野的士兵,疑惑分析道:“应该是计蒙兵败而归。再说了,有熊人为何要假扮九黎人呢?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龙中堂顿时哭笑不得,心想:难怪从未见大王操练过队形阵法,也许他们之前的两军厮杀,应该和两群野兽打架差不多——人多势众身强力壮便能取胜,完全没有什么兵法战略之说。
九黎和有熊交战以来,九黎能连战连捷,说明黄帝陛下所率领的有熊族也没有多少文韬武略,所以在军队数量、质量和器械均稍逊一筹的情况下才会屡战屡败。
可眼下的有熊族和数月前已经大不一样——黄帝已经拜力牧为上将,拜风后为上相——其兵法战略应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别说姜尤丝毫不知力牧和风后有何本事?就连曾经与风后有过几面之缘的龙中堂,对这两人的了解也仅仅局限在书面上而已。
因为,尽管龙中堂和风后在数日前也曾打过交道,却并未察觉到风后有何过人之处。至于上将力牧的身世来历,龙中堂的所知所闻也更是少得可怜,仅仅从历代史书记载中对其有着一鳞半爪的认知。
尽管史书中对力牧和风后的记载并不算多,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毕竟和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一样,都是生活在上古时期的贤臣良将。
俗话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既然三皇五帝已经成为传说中的上古大神,那力牧和风后本是黄帝陛下的左膀右臂,又岂能是凡夫俗子呢?
或者,再退一步讲,即便他们两个福浅命薄,没能修炼成神,可他们两人毕竟青史留名,百世流芳。
试看从古至今,但凡在史书上稍稍留下点蛛丝马迹的人物,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哪一个会是泛泛之辈呢?
就拿风后和力牧两人来说,他们两人的传说故事,不仅正史野史上均有绘声绘色的描述,就连太史公在《五帝本纪》中也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力牧者,力大无穷,能征善战,帝得其于大泽,进为将,继而涿鹿之战,诛蚩尤,鼎天下……”
“风后者,精《易》数,明天道,甘贫逸,隐为乐。帝得其于海隅,用经略,清涿鹿,平蚩尤,定九州,立功无数,擢为上相,葬于风陵……”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此时的有熊族,既然有力牧和风后二人鼎力相助,又岂能掉以轻心?万一他们趁着计蒙兵败,施展鱼目混珠之计,混入军中再突然袭击,岂不大难临头?
可是,就在他前思后虑的瞬间,姜尤已然传下命令:“传令官,命令付君,就地安营扎寨,接应下撤回来的兄弟。”
“是,遵命。”
“命令宗先为左部,阿群为右部,黄拼为后部接应,随我前往营救计蒙。”
“是,遵命。”
传令官应声而去,姜尤把手中的长矛骤然高举,怒吼道:“近卫师、弓箭队和天阳部的兄弟们,随我来……”
龙中堂大吃一惊,心想:纵然救兵如救火,纵然这些败兵中没有奸细,可您至少也该询问清楚前线的局势吧?计蒙现在何处?距此多远?附近地形如何?敌方何人领兵?兵力几何?
您现在一无所知,就这样急急慌慌地冲杀过去,万一中了埋伏,钻进口袋阵,岂不全军覆没?
惶恐思忖中,他急忙跨前一步,来到姜尤身边,恳切道:“大王留步,待微臣查问……”
“还有什么好问的?”姜尤倏然止步,抬手一指败兵涌来之处,怒声喝道:“计蒙一定在那边死命挡住敌人,等你查问清楚,岂不耽误大事?快去弓箭队,准备战斗!”
话音落处,姜尤再也不给龙中堂丝毫辩解的机会,一个箭步跃出老远,转眼便把龙中堂等人远远晾在身后。
龙中堂眼睁睁地看着禤平和胥融率领近卫师紧紧追赶上去,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也不敢怠慢,急忙招呼敖悦,率领弓箭队匆匆追赶上去。
可是,更让龙中堂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败退回来的九黎战士,一看姜尤率领军队前来接应,不等姜尤等人靠近,居然不约而同地掉头往回便跑,一边跑一边还大呼小叫起来:“大王出兵啦,快回去帮忙啊……”
“还有这样打仗的?”
看着如此怪诞的一幕,龙中堂不由啼笑皆非,暗自感慨一声,却又无可奈何,心想:这些兄弟们刚刚逃离虎口,却又毅然随着大王前去厮杀,倒也忠勇可嘉。
可是,如此混乱不堪杂乱无章的阵容,即便赶到战场,又如何指挥?如何前进后退?如何左冲右突?岂不是一群各自为战乱成一锅粥的乌合之众吗?
看来,不管眼前之战胜负如何,一定要好好整顿军规军纪,好好训练排兵布阵之法,却不知大王能否听从我的建议?也不知我能不能很快学会兵法战略呢……
“杀!”
“啊!”
“冲啊!”
“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