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那有熊人不也在天底下吗?”阿群笑道:“何况,有他们在前带路,咱们还担心什么呢?”
“就是。”计蒙接口笑道:“敖继,你是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闻听此言,众人不禁又是一阵哄笑,而龙中堂忽然感觉到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苦涩。
面对众人的哄笑,他深知此时此刻,无论再说什么,姜尤等人也很难听得进去,只好偃旗息鼓,不再争辩,无可奈何地咧嘴一笑,道:“大王教诲的是,也许是微臣多虑了。”
“无妨无妨。”姜尤毫不介意地呵呵一笑,温言勉励道:“年轻人就要多学多问,多想多做,才能更快成长。这下没有什么疑惑了吧?”
“还有一点小事儿,请大王定夺。”龙中堂心想:我有疑惑管什么用?你们又不听我的劝说。无奈之中,他忽然心中一动,思量道:“刺探队只有百名士卒,既要打探消息,还要夜晚值班放哨……”
“废话少说。”姜尤顿时明白龙中堂的心思,不等龙中堂把话说完,含笑问道:“再要多少人?”
“四百行么?”
“给你五百。”
“多谢大王。”
“既已五六百人,就升级为刺探营吧。”
“是,遵命。”
“还有事吗?”
“微臣想——”龙中堂稍一迟疑,沉吟道:“弓箭队的一百人已经熟练掌握射箭技巧。若能从近卫师、统帅部和八位方候手下再分别抽调一百人,行军路上加以培训。那么,等增援的弓箭到时,让他们各回本部,再自行组建弓箭队或弓箭营,或许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不仅姜尤深以为然,八大方侯更加惊喜满怀,七嘴八舌地纷纷响应。
如此皆大欢喜之事,姜尤自然应允,顺口吩咐诸位方侯等人道:“散帐后,你们各自挑选百名精兵,交与敖继培训。”
宗先等人齐声允诺,姜尤则又看向龙中堂,笑道:“还有请求吗?”
“嗯——”龙中堂思忖片刻,忽觉有些尴尬,急忙轻声回道:“回大王,没有了。”
“好,即时起,谁也不准再谈军政大事。”姜尤端起酒杯,半真半假地笑道:“为庆祝咱们旗开得胜,我要陪兄弟们一醉方休。来来来,兄弟们,放开量的喝吧。”
计蒙和阿群等人早被龙中堂唧唧歪歪惹得心烦意乱,一看龙中堂总算消停下来,姜尤又举杯劝酒,无不浑身轻松,皆大欢喜,纷纷举杯响应。
刹那间,帐内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直到夜静更深,酒足饭饱,龙中堂才随着众人辞别姜尤,各自回营。
他刚到弓箭营门外,等候多时的敖悦已经急匆匆地迎上前来,关切询问着把他迎进帐篷,悉心服侍他洗漱更衣上床休息后,静静退出帐外。
龙中堂舒舒服服地躺在席地铺就的木板床上,享受着毛毯松软厚实的拥抱,双眼微闭,一动不动,心中却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睡。
虽然他初见阵仗,又有惊无险地取得大胜,可他耳闻目睹姜尤和计蒙的言行举止,潜意识中却深深感觉到未来的征战中似乎隐藏着许多巨大隐患。
可是,担忧之中,他也清醒地认识到,以他人微言轻的现状,一时半会儿的很难改变姜尤等人恃勇斗恨一味强攻的战斗心态,更不可能劝说他们在行军之余学习文韬武略。
而且,他遍读史书,虽然对历史上无数以死相谏的名臣贤士非常佩服,却并不是多么赞同,更不准备与那些名臣贤士一样以死相谏。
因为他觉得,与其以死相谏,还不如以退为进,力所能及地帮助君王裨补缺漏,利国利家,造福于民。
甚至,他潜意识里还有几分期盼,那就是再等上十天半月,如果敖正率领后续部队及时赶来,以姜尤对敖正的信任和敖正在文武群臣中的威望,说不定便能重新制定战略。
所以眼下,他虽然无力阻止姜尤率领军队贸然追击,却也不能听之任之,放任自流,而要在敖正赶到之前,力所能及地帮助姜尤打赢每一场战役。
但是,要打赢每场战役,首先便要打探清楚有熊族的当下动态和沿途一路的地理形势。
因此,在此休整的短短三天内,他不仅不能随着全体将士们一起放松休息,还要尽快查清楚有熊族的实时动向,摸清营地周围和追击路途中的地理形势,才勉强算得上知己知彼,心中有数。
但是,若仅仅前去打探消息,这一百名刺探营的兄弟不仅算得上训练有素,从这一路走来的刺探效果来看,也算得上历经磨练,初露锋芒,完全能胜任下一步的刺探任务。
不过,在察看地形的同时,他们若能因地制宜地再画出一些简易的行军地图,对以后的运筹帷幄会作用更大。可这些兄弟们大多连字也不认识,又岂能握笔作画呢?更要命的是,这些经过训练的兄弟们都难以做到的事,明天补充进来的新兵,又能做什么呢?
不经过训练的话,别说察看地形勾画地图这等聪明睿智之事,就连刺探消息这样的精细之事,只怕他们也难以胜任吧?
一时间,他绞尽脑汁,左思右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