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人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还用什么计策?”姜尤话音刚落,计蒙不屑应道:“微臣愿带先锋师率先追击,定将姬云生擒活捉,大王和众位兄弟慢慢随后追赶就好。”
闻听此言,龙中堂不由满目错愕,暗自腹诽——虽然眼下局面占优,可九黎也不见得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何况,就算占据绝对优势,自古以来以弱胜强的战役还少吗?你身为九黎军事主官,怎能如此骄横跋扈大意轻敌?
就在他愕然看向计蒙之际,姜尤等人也颇感意外,不约而同地看向计蒙,却无一人出声回应,偌大的王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然而,仅仅沉寂片刻,却又骤然响起沸沸扬扬的哄笑声、喝彩声、喧闹声,还有声音稍低的窃窃私语声。
尽管龙中堂听不见窃窃私语之人说些什么,可那些大呼小叫的声音却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人由衷地连连赞誉:“好,不错,不愧九黎兵正,豪气冲天,无所畏惧。”
有人好似慷慨激昂:“算我一个,大王,我愿追随兵正前去追击,活捉姬云。”
还有人好像阿谀奉承:“兵正勇猛无敌,百战百胜,又有大王坐镇后方,必定一举成功,大获全胜。”
一时间,本该和风细雨的王帐内变得人声鼎沸,震耳欲聋,几乎比赌场开盅前还要热火朝天,比戏园散场后还要杂乱无章,哪里有半点商议军国大事的肃穆和稳重?
龙中堂看得暗自嗟呀却又无可奈何,不知所措,偷偷瞄一眼安然稳坐的姜尤,却见姜尤正面带微笑地欣然观望——不知他对此番情景早已习以为常?还是对这班不知礼仪没有规矩的臣属无可奈何?亦或是他原本也没有制定过相关规则纪律和礼仪制度?
思绪翻飞中,他百感交集,怅然若失,无奈收回目光之时,却见端坐在姜尤左侧的伶伦面无表情,充耳不闻似的刚把桌面上的白绢地图折叠的整整齐齐,有意无意地转脸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中间又隔着兴高采烈踊跃发言的四位方侯,龙中堂也难以出言问候,只好冲着伶伦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算是招呼回应。
可就在他这丝笑容尚未完全绽放之际,只见伶伦莞尔一笑,两手托起地图,缓缓向前一送,那方地图便倏然腾空而起,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又像长有一双无形翅膀似的,瞬间越过中间四位方候的头顶,忽忽悠悠,舒舒展展,径直向他平飞过来。
龙中堂愕然一怔,旋又暗自惊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乐正看上去不过一介儒生,又担任乐正一职,若说精通乐理或琴棋书画倒也无可厚非,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深不可测的内力。
暗暗惊叹中,他急忙冲着伶伦又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又见地图已经飞至头顶上方,急忙迎着地图飞来方位双手捧出,打算将地图接在手中。
可是,他的手臂刚刚展开,却见地图刚刚飞过与他相邻而坐的工巧部首领莫中方候之时,突然像遭到迎头重击似的,直挺挺地急速坠落下去。
他大吃一惊,急忙探身长臂,反手去抓,却依然离着地图足有一尺多远,眼睁睁地看着地图坠向地面。
此时此刻,此景此事,在常人看来,地图是伶伦抛过来的,倘若落在地面上,应该是龙中堂没有接住。
可龙中堂却知道,伶伦既然施展这手功夫,必定西胸有成竹,也肯定不是没有掌控好内力吞吐的火候,十有八九是白绢受到外来之力对方影响。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和伶伦俱未能察觉出外力何来,更不能断定是何人所为。而且,他从伶伦所显露的这手内力也隐隐感到——账内众人虽然看上去没有特别出奇之处,可既然能被姜尤看中并委以重任,必定各有所长,也必定有人想让他和伶伦当面出丑。
尽管他们眼下正激情四射地商讨军政要事,似乎无人注意这边的小动作,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又岂能瞒得过他们犀利的眼睛呢?
当然,自己身为晚辈,职低位卑,即便地图落在地上,纵然有些丢人现眼,也不过让众人哈哈一笑,而伶伦身为乐正,万一当众出丑,即便算不上什么大事,却必定稍显尴尬,脸上无光。
刹那间,他根本无心推断何人暗中捣鬼,而是急中生智,力灌右臂,内力吐出,不由自主地轻声喝道:“龙息无声。”
喝令声中,他右手五指如钩,冲着即将落地的地图凌空虚抓,一股无形无声却又非常强劲的内力蓦地从掌心中喷薄而出。
掌风到处,只见地图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似的,陡然一顿,旋又猛然弹射而起,好像喷泉爆发似的,眨眼便落在龙中堂的掌心之中。
原来,这招“龙息无声”,正是“继灵心法”中的一招绝技——依靠强劲的内力,可以隔空取物,杀人无形。
龙中堂初窥门径,一招成功,不由心中稍安,急忙看向伶伦,可抬头之间却又赫然一惊,稍显尴尬地愣在当地。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议论纷纷的姜尤等人已经停住商讨,正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手握地图愣在当地的他,而与他相邻的莫中方候惊讶之中已经稍显不悦地质问出声:“敖上卿,为何撩我衣裳?”
他顿时醒过神来,却又一阵懵懂,低头一看,霍然醒悟——原来,“龙息无声”抓取地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