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这才知道,原来,有熊人拖家带口行路缓慢之事,姜尤也早已想到,据此推理似乎也不无道理。
于是,他点了点头,却又不无担忧道:“若是微臣遇见此等怪异之事,必定先派人前去细细查探一番,才敢放心通过。”
“怎么?”姜尤疑惑地看了看龙中堂,不无揶揄地笑道:“那草堆里还能藏有伏兵不成?”
“这倒不是。”龙中堂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实在想不出可疑之处,嗫嚅一下,自嘲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所以,我才让尼俊辅佐计蒙。”姜尤淡淡一笑,继续迈步前行,却又倏然收敛笑容,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叮嘱龙中堂似的感慨道:“凡事小心是对的,可有些时候,太过小心也许会失去许多机会。”
“是,多谢大王教诲。”龙中堂感谢一声,旋又问道:“是否通知其余各营?”
“不用。”姜尤头也不回道:“宿营之后,待前方传来具体消息再定吧。”
“是,遵命。”
龙中堂深以为然,应命一声,心想:此事虽然怪异,却并非大事,若因此而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确实不妥,也只有等前方传来消息后再做决定才好。
然而,当夜幕姗姗降临,他们结束了一天的辛苦跋涉,刚刚扎营完毕,还没有等到计蒙传来消息,敖悦却送来一个不幸的消息——计蒙和尼俊通过树林时遭遇火攻,伤亡惨重,正在撤退!
刺探营三分队看到火起便匆匆赶去,可他们区区十几人,势单力孤,难以救援,只好匆忙又兵分两路:一路赶来报信,一路从火灾现场又赶往远处探查,以防有熊人趁火打劫,展开突袭。
姜尤大吃一惊,旋即暴跳如雷,立马便要赶去救援,却被龙中堂婉言劝住。
因为,据刺探营所报,统帅营距计蒙遇火现场至少有一百余里,而全营将士们辛苦跋涉一天,刚刚安营扎寨,稍稍喘息,甚至有些速度稍缓的营寨还没有埋锅造饭。
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情形下,让他们勉为其难重新赶路,且不说能不能及时赶到,就算侥幸赶到,面对森林大火,又能如何?
而且,即便树林大火和有熊族有关,甚至有熊人也真的趁火打劫展开偷袭,这些强弩之末的将士们,又如何能迎战以逸待劳的有熊军队呢?
所以,与其仓皇赶去救援,还不如以静制动,暂且休息一宿,养精蓄锐,等明日一早,前方若能传来消息最好,可以因地制宜地制定进攻策略,倘若到明天一早并无任何消息传来,那么,明日一早,统帅营便兵分三路,有条不紊地赶去救援。
第一路,龙中堂亲自率领数千精兵赶去救急,在刺探营的直接引路下,轻装前进,跑步增援——即便走到半路遇到计蒙溃败下来,也可以迎面截杀追杀计蒙的有熊人。
此时有熊人已经厮杀半宿,而前去增援的九黎将士却已休整一宿,不仅体力上完全占据优势,心态上也大大占优——因为他们知道统帅营的数万精兵正尾随其后,很快便能赶到增援,即便以少敌多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第二路,姜尤和几位方侯统帅的各部主力虽然不能轻装前进,却也不用按部就班的起营拔寨,不用和往常一样整理兵器粮食和帐篷被服等辎重物资。
第三路,统帅营留下来的数千将士与担任五路总接应的工巧部首领莫中方侯一起整理营寨,安全善后。
闻听龙中堂的这番见解,姜尤慎重权衡利弊,觉得虽然如此见死不救于理有亏,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甚至,即便计蒙等人遭遇最大不幸,伤亡殆尽也不过数千人,而统帅营若仓皇赶去救援却又恰如龙中堂所料,则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于是,姜尤思忖再三,痛下决心,终于采纳了龙中堂的建议,暂时按兵不动,待明日一早,便按照龙中堂制定的策略前去增援。
可是,姜尤和龙中堂没有想到的是,次日三更刚过,他们尚未用罢早饭,敖悦便急慌慌地传过来一个好坏参半的意外消息。
坏消息是,先锋师遭遇的大火确实是有熊人所为,先锋师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好消息是,先锋师仓皇退出火场,并没有被有熊人乘机追杀,于是便让被火烧伤的一千多名将士在原地扎营休整,而计蒙与尼俊方侯又联合及时赶到增援的阿群方侯一起从左右两侧绕过火场,对有熊人左右夹击,展开反攻。
刺探营三分队发现这个消息后,既帮不上忙,也不敢怠慢,急忙派遣两个士兵跑回统帅营来报告消息。
这两个士兵从昨天黄昏一直跑到现在,见到敖悦便累得瘫坐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敖悦汇报了这个消息——只是,他们临来之时计蒙和阿群刚刚展开反攻,并不知眼下的战况如何。
姜尤听罢汇报,面无表情地思索片刻,依然决定按原计划行动。
可是,当龙中堂率领三千精兵急行军还不到五十余里,却迎头遇见计蒙派来的两名传令兵,得知计蒙和阿群方侯绕过火场后顺利汇合,不仅没有遭遇有熊人的阻击,而且,他们依然没有见到有熊族半条人影,仅仅发现有熊人逃走的痕迹从一路逃向西南改为转向东南。
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