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另外叙说和演绎这段历史的书籍倒还有不少,可那些云山雾罩添油加醋的东西,当做茶余饭后的故事传说倒还能让人们听得津津有味,可对当前的战局来说,基本没有任何有参考价值。
嗟呀感慨中,他轻轻叹息一声,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新命令到来之际,命令部队暂时放缓脚步,也好让将士们在缓缓行走中获得宝贵的喘息。
直到天将过午,龙中堂命令部队就地休息,埋锅造饭,他所派出的几名士兵才急匆匆地追赶上来,并带来姜尤的最新命令——按原定计划继续前进,沿途搜救掉队的伤病兄弟,追上先锋师后再原地待命,不得贸然渡过浊水,要等各营各部会合后再做打算。
有了明确命令和目标,龙中堂不敢怠慢,午饭过后,便在刺探营战士的引导下,率领部队全速前进,终于在日落西山时分,匆匆来到先锋师为伤病员休整而搭建的营盘外。
望着高高飘扬在营门两侧空中的飞牛旗,龙中堂缓缓止步,稍一思忖,留下五百士兵在营门外待命,让敖悦率领队伍继续前行,而他却匆匆走进这座满是伤病员的临时营盘之中。
看着一千多名将士被烧的焦头烂额体无完肤,听着众将士低声呻吟痛不欲生,龙中堂凄入肝脾,两眼发涩,满心想亲手帮他们治疗烧伤,可既苦于无法分身,也担心此处缺少草药。
哀伤之中,他不敢在营中久待,急忙唤过营中的最高长官,留下一道手令和一张治疗烧烫伤的药方,让他们在营外五百士兵的帮助和护送下,尽快转回泗水城休养。
妥善安置好伤兵营,他心中稍稍轻松一些,急忙离开伤兵营,匆匆追上敖悦,很快便来到那片满目疮痍烟灰飞舞的火场边缘,不由倏然止步,惊愕四顾。
眼前的一切,正如刺探营所报——数日前,有熊人把方圆数十丈的荒草好像收割稻麦一样全部砍倒,又好像打场似的暴晒几天,更赶上这几天万里无云,烈日炎炎,晒得那些枯草早已干的不能再干。
俗话说,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何况这么一大片厚厚的草场,只要火势起来,即便靠近江河湖海,也没有任何人力物力能扑灭下去,何况这片不依山不靠水的荒原呢?
所以,这场大火过后,不仅这片草地上的所有草木几乎被焚烧殆尽,就连焚烧后的灰烬也早已被风刮走大半,裸露出一片又一片光秃秃的焦褐色地面和许许多多不及逃命而被无辜烧死的动物尸体。
那些大大小小的尸体上,还和数十丈外那片同样被火摧残的树林一样,依然冒着缕缕青烟,断断续续,袅袅娉娉,缓缓升上半空,却又很快随风而散,剩下那一根根或高或矮或粗或细的焦黑树桩,好像一个个口不能言的独眼盲人似的,瞪着一只只黑洞洞的独眼,凄惨悲愤地仰望苍穹,好像在无声地诉求着什么。
火场周围,那些没有被砍倒的荒草,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临近火场处,也已被大火狠狠蹂躏一番,尽管惊险保住性命,却也被炙烤的焦黑枯萎,迎着时而吹来的阵阵西风,抖抖瑟瑟,呜呜咽咽。
望着满目苍痍,龙中堂更加伤感:战乱一起,不仅双方将士出生入死吉凶难料,不仅万千百姓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就连这些荒草树木,还有那些飞禽走兽,甚至世间的所有万物生灵,也难以避免这无辜的灭顶之灾。
为什么有史以来,人类便活在战争之中?
为什么人们之间不能和和美美共享太平?
为什么人们总要你争我夺,抢来抢去?
争地盘,争财宝,争女人,争名利,甚至,仅仅为了争一口气……
可是,那些争地盘的,天下那么大,即便都争夺到手,你管得过来吗?
那些争财宝的,倘若金银珠宝堆积成山,你用的过来吗?
那些争女人的,只要两情相悦,还用争抢吗?反过来说,倘若互相无情无义,即便抢夺在手,又有何欢?
还有那些沽名钓誉的,那些争强好胜只为一个虚名或一口气的……
“少爷,右前方有人。”
敖悦一声禀报,打断龙中堂的无限感慨。
龙中堂悚然一惊,顿时清醒,急忙顺声看去,只见树林右侧的草地上,急匆匆跑来三五个人,而且,他们几个似乎还不断地朝他们招着手呼喊着什么。
细看他们的穿着,似乎并非九黎士兵装束,龙中堂不由暗自生疑,正欲派人前去查问,却听敖悦欣慰道:“好像刺探营的兄弟。”
“你怎知道?”
“他们的装束都是我审查过的。”敖悦轻声解释道:“每人至少带着三五身衣裳,既有有熊族的,也有神农族的,还有三族外的一些野蛮装束。”
“快打招呼。”龙中堂急忙吩咐一声,满怀期待道:“由他们带路,一定事半功倍。”
正如龙中堂所愿,在这几个刺探营士兵的建议下,龙中堂他们没有贸然闯入仍在冒着青烟的树林残址,而是与先锋师一样,从树林右侧的草地上绕过之后,重新沿着先锋师所踏出的痕迹匆匆追赶上去。
一路行来,这几个刺探营的士兵把几天来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地向龙中堂诉说一遍,让龙中堂对先锋师和满骊部的行动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更加充满信心。
只是,他心中仅仅平静片刻,忽然对有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