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皇帝自然都懂!他也绝不会答应,但大明又确实需要和瓦剌联盟,所以他问道:“你们觉得,可否遣使去瓦剌专谈此事?”
“臣以为可以。”张正应道,“瓦剌也许是在试探我朝,此去的使者当性情稳重,不可被瓦剌探知我朝底细。”
这话正和皇帝心意,“张卿以为,谁去合适?”
“礼部郎中苏正跃,可堪此任。”张正提了个人。
“先生和陈卿以为如何?”皇帝又问了李、陈二人。
李阁老对苏正跃有印象,是个稳重的,“臣以为可行。”
“他年纪会否太轻?而且,他似乎是苏大学士的侄儿,此行恐有凶险,苏大学士无子,可是将侄儿当成儿子看顾着的。”
陈阁老体恤的提醒完之后,举荐了另外一人,“臣以为,不如让身在大同的忠勇伯世子过去,忠勇伯一门对瓦剌较为了解,由他去谈,兴许更合适?”
军情如火,能早一点和瓦剌接触,在皇帝看来,确实是好事,忠勇伯世子一表人才,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但张正却提出异议,“大同府虽无战患,但既已提防着了,太子殿下又还在大同府,不适合将忠勇伯世子调走,万一
有变,局势于我朝更为不利。”
“老臣以为,护国公定能守住永城,只要永城不破,倒也不是等不起、何况锦州城破后,萧圃并未被擒,也许还能和护国公一同夺回锦州。
届时再与瓦剌谈联盟,于我朝野更为有利,能压一压瓦剌,省得他们以为我朝无人,只能委曲求全。”李阁老也阐明了心中所想。
皇帝便道:“朕考虑考虑。”
显然还是想派出忠勇伯世子的皇帝,有些犹豫。
张正看得出来,忽然感慨了一声,“若是临安已高中,倒是可以叫他去。他虽年少,学识、胆色、眼界却极为不俗。”
陈阁老闻言,倒也笑赞道,“那日宫宴见之,确实人如其名,陛下、您若是没点驸马的意思,不如给臣家里的姑娘指婚?”
李阁老心下诧异,他是听老伴说过,谢家有意和王家联姻,不由打趣:“小陈你这就不厚道了,人家是榜下捉婿,你竟以职位之便,早早叫陛下指婚?”
“哈哈哈!见笑、见笑了,这么好的女婿,谁不想要啊?”陈阁老笑眯眯的含糊过去,转到了正题,“陛下,可需叫人先拟旨,具体定谁先空着,等您定好,直接写上即
可。”
“可。”皇帝点头,“临安确实不错。”
可惜人没在京城,还在南州……
南州那边也还有事,否则就算没下场也没什么,下不下场都是他倚重的人,添个高中的名声,不过是为了日后好管服下属罢了。
翌日,皇帝宣布的最终人选,还是忠勇伯世子。
皇帝认为鞑靼不可能兵分两路,再打大同,已经下旨召太子回京,忠勇伯世子也就没了守护东宫的必要,自可前往瓦剌,与之详谈。
这消息明悠当晚就从樊丽华那儿获悉,不由皱眉:“忠勇伯世子恐怕早就和瓦剌有勾结,让他去谈,能谈出什么好结果?”
“此非重点,于郡主而言,恐会被送去和亲。”龚姑姑自听得和亲消息后,就在担心这一点。
明悠愣了片刻,“……我朝自太祖以来,不是从未有公主出去和亲?”
这也是明悠想过可能会被联姻,却从未想过会被送出大明和亲的原因。
联姻与和亲,差别很大,前者再怎么说也在大明的疆域内,后者可就难了。
且不说饮食习惯的差异,单就瓦剌、鞑靼可子承父妻,弟承兄妻这等离谱的习俗,就足以让讲究礼仪道德的中原人
难以忍受。
“是没有,但我朝现在的局势很难,国公爷虽已抵达永平城,但后续如何,尚未可知。若永平也守不住,为了大明,陛下未必不会破这惯例。
郡主当知,我朝自太祖以来,虽无皇室公主下嫁,但并非没有宗亲郡主出嫁过,而您到底不是公主,恐会沦为牺牲品。”龚姑姑犀利阐明道。
“……”明悠沉默了,她知道龚姑姑的话在理,也明白自己从前还是过于天真。
在她记忆里的那个大明,似乎是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而闻名于历史长河中,她就下意识认定,她所在的这个大明也是如此。
毕竟本朝过去百年间,确实做到了这几点,可她却忘了——
对于掌权者而言,如果可以通过简单的和亲,达到政治目的,谁会拒绝?
过去没有,可能是没这需要,或契机没到,现在却不同!大明需要瓦剌。
而且,身为皇帝义女的她不仅年龄合适,身份也很合适,不是亲的,无论是皇室还是朝臣,心理上都没什么负担。
事实也证明,龚姑姑的担心很正确,因为当瓦剌的回信内容不胫而走时,已经有朝臣上折
子请皇帝册封高敏郡主为公主,在必要的时刻,为大明联姻瓦剌!
士林之中,还有各种微妙的说法,“高敏郡主深明大义,素有气节!若为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