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从前那点心思,谢母是知道的,也知道明悠没那意思,后来她瞧着,觉得儿子也没了那份心思,大概是说开、掐掉了。
可自她大病一场,差点没了后,儿子的心思也深沉了许多,搞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也没法再过问。
她只当孩子长大了,也该给他一些自己的空间,别去管太多。他也争气,不仅自己争取到了谢氏少主之位,处事也进退有谋,还没入仕,名望就已高过他爹最鼎盛时期。
所以平日里虽有些埋汰之言,但谢母其实很自豪!这是她和夫君唯一的儿子,如此优秀、如此引人瞩目。
可是——
优秀之下,是越来越叫她看不懂的深沉。
虽是生母,她却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所以,他只是将对悠悠的心思藏起来了?
谢母不确定,又觉得自己可能只是睡不着,胡思乱想了。
「反正悠悠没那意思,无论安儿心里怎么想的,给他娶完媳妇就好了。」
谢母自我宽慰的想完,稍稍安心了些,又想起了看好的儿媳人选——王娴。
是个漂亮大气、能说会道的,书也读得多,应该能和安儿说到一块去,日子久了,
总会放下的。
……
翌日,明悠刚打完拳,就听说谢安进宫了。
“不是应召进宫?”明悠问道。
“不是。”龚姑姑推测道,“会否是为了和亲的事?”
“应该不是。”明悠又问,“外面现在怎么传这事?”
“如您所料,要求您和亲的说法少了很多。传言还从皇室必有血灾,变成了大明必有天灾。
百姓们最信、也最怕这些,所以那些不利于您的言说,已经没了大半,过阵子便该销声匿迹了。”
“有没有人在查我们?”明悠再问。
“有,但小桃很谨慎,而且谢氏也下场了,搅合起来,很难确定是我们。”
明悠放心下来,自吹自擂没问题,但最忌被抓到把柄,容易弄巧成拙。
皇后那边还没出手,可不能给她抓到把柄……
“坤宁宫和慈宁宫都盯着点,我想知道他们的反应。”
“慈宁宫这边肯定是‘站’您,太后信道,最忌这些。”
“嗯。”明悠心知就算不为了信仰,单为了不负太子所托,太后也会“站”她这一边。
毕竟皇帝是注定亲近不起来了,嫡孙难得有求,又是未来帝王,太后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让太子失望。
如此看来,赵见深也算无意中“帮了忙”,虽然他别有所求,不过反而让明悠安心,不像谢安,叫人完全把握不住。
“对了,还有一事,李府差了人来说,李小姐会来观中住两日。”这是明悠打拳时发生的事。
“估计也是为了和亲之事来的。”明悠心里有数,“让厨房准备些珠珠爱吃的东西,再把小道童叫过来,珠珠多半会给他带吃的。”
“好。”龚姑姑安排了人去做。
这时候的碧翠已经上好早膳,叫明悠来吃了。
晌午未到——
李府的马车就到了,下来的却不仅有李明珠,还有李暄。
“方姐姐!”
“郡主。”兄妹俩同时打了招呼,见了礼。
明悠看了看李暄,“腿好了?这就跑出来,也不怕出意外?”
还拄着杖的李暄,讪讪一笑,“这不是担心郡主么,先进观里说吧。”
尽管因为闭观,此地人烟甚少,但李暄还是担心隔墙有耳,直进了观内深处,他才打断了叽叽喳喳的妹妹,“郡主放心,祖父说了,瓦剌的信上并未指明要您去和亲。”
“好,多谢李阁老了。”明悠心安不少,她其实还真有点担心瓦剌点了名来着。
“
谢什么呀,不用这么客气的。”李明珠嘟囔道,“祖父还说了,就算陛下有意,他也会劝的,不过……”
冲明悠炸了眨眼的李明珠,凑到她耳边,“祖母说,就算太后说了不能议亲,但只要方姐姐愿意,她可以豁出老脸说,之前去谢家时,就谈过方姐姐和我二哥的婚事。”
“那长公主……”
“哎呀!放心吧!高妃娘娘同意的!”
顿时也眨了眨眼的明悠就知道,上回她在毓秀宫说的话,果然是通过高妃的人,传进的李府。
高妃娘娘还真打算将她“塞”进李家了,可见裴筱筱那事,着实把高妃恶心到了,于是也“不待见”萧回了。
这也不怪高妃,国公夫人确实挺恶心人的,摇摆、反复,亏得她原本还将之奉为同类人,其实还真不是,至少她如果做了决定,就会坚持到底。
成事者,最忌反复无常。
国公夫人犯了大忌!
但明悠还是轻叹了一声,“不能让老夫人为我出头。”
李家向来受文人推崇,在仕林中的地位,没谁能出其右。
为报恩,替她说两句已经是极限,若是为阻拦和亲而押上婚约,就要被人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