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知道萧圃副将的事?”明悠发出了疑问。
“应当不知,否则何须多此一举?”龚姑姑应道。
明悠点了点头,细细回想了谢安之前说过的话,越发通透了。
如果没猜错,那封信在上辈子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甚至是帝王心计失控的根本原因。
联想到国公夫人被算计与鞑靼人接触一事……
明悠笃定,国公府必有女眷人掺和进去了,上辈子才有那判决!
这一世,因为安排了第二封信,导致前面那封信失去了意义,这才没了这判决。
“倒是萧大公子与外敌勾结这桩事,很棘手。”这时候的龚姑姑又提道,“陛下如此决然,恐怕属实,来日就算小公爷真没事,回朝了,只怕、”
后面的话龚姑姑没说完,但明悠懂得她的未尽之意。
家中兄弟通敌叛国,哪怕有天大的战功,这事也揭不过去。
但明悠不是很意外,早在张勇告诉她,萧圃副将招供了让范金同变脸的消息后,她就知道,萧回这大哥要完。
尤其是后来无论是她,还是谢安,都无法接触到这些消息时,她就明白,萧圃这事触及到了帝王的底线,而且……
萧圃恐
怕真的不干净,哪怕他也是被诬陷,多半也和萧三之于护国公那样,怎么都脱不了干系!但这桩事,又和上辈子不一样,萧圃原本也该一起被流放而已。
“这国公府啊,俨然就是一潭泥沼,此回没被满门抄斩,全赖那份丹书铁券,否则就这兵库案、辽东案叠加,何止是死一人、两人的事?”
龚姑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甚至还想劝小郡主再想想,别非那位小爷不可,这都是什么人家啊!也太烂了。
这么想完的龚姑姑,还真就劝了,“郡主,您恐怕还得有别的打算才行,现在的国公府嫡系一脉,不仅仅是糊涂这么简单,和鞑靼人有勾结,站在任何大义上,都是行不通的。
若是朝廷上还是有人提议让您和亲,为与瓦剌修好,做出应有的皇族贡献,只怕您不好再用和小公爷这桩事来推阻。”
哎!
这叫什么事啊!
郡主好不容易安排好!
萧圃副将的事一暴出来,就是这么个惊雷!
龚姑姑真为自家小郡主的运气感到操心,这也太艰难了!
明悠却无所谓,本来就是走多一步选择而已,在没得到解药前,她相信衮多会惜命的。
然
而龚姑姑不知道小郡主还亲手威胁过衮多,所以依然焦急,“郡主,您可别掉以轻心,真得用心选好着落才行,哪怕日后再退婚也可以的。”
明悠晓得她是好意,也不忍她干着急,于是安慰道,“姑姑别担心,我和兄长有安排的。”
“谢公子有安排?”龚姑姑心念微闪,却听见小郡主已说道:“先不说这些,我现在应该可以去见见萧回的‘尸首’吧?”
那尸首正是小桃安排的,以她和萧回之间不可不说的二三事,怎么也得去见见,顺道的……
“再安排我见见国公爷,我想和他谈谈。”
“好。”龚姑姑没阻拦,很麻利的安排妥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见到酷似萧回的那张脸时,明悠的心,犹似被马蜂蛰了一口,狠狠的刺痛了,而后就是让她有些呼吸不上来的难受。
死气沉沉的灰白脸庞,和记忆里那飞扬矜傲的面目,差别实在太大了!让明悠无可避免的想到——
如果萧回真死了,他就是现在这样。
“郡主?”
扶着明悠的龚姑姑,察觉到了她的不妥。
“没、没事。”
缓过一口气来的明悠哽咽宽慰,眼里却涌出
泪来了。
龚姑姑却放心下来,她看得出,方才的郡主才是真难受,现在么,是在演给旁人看而已。
陪着她一同前来的谢安,却微抿了抿唇,并取出帕子来,声音低哑如砂砾,“节哀。”
明悠怔了一下,泪眼轻抬的望向谢安,不管多少次,她还是不习惯这个声线的谢安。
谢安却没与她对视,“娘不会希望你这么难过,都是心里有数的事了,不是么?”
除了最开始那两个字,后面的声线都比较“正常”,明悠莫名松了口气,“不一样的。”
谢安知道她的意思是——听到消息,和见到真正的尸首,是不一样的。
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个假的萧回而已,她却难过得情真意切。
如龚姑姑一样,谢安也看得出,明悠最初的难过是真的。
谢安有些不解,方明悠是个没有心的人,她也会难过?
谢安想不明白,他垂着眸,任由长而密的睫,掩住自己的疑惑,轻声说道:“陛下宽厚,会让子彦仍以世子之尊下葬,比起、”
顿了顿的谢安叹道,“于子彦而言,这结局还不算太坏,总好过被折了尊荣。丧事方面,我已向陛下提过,由我
来负责,不必担心。”
明悠眼眸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