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监牢,刚吃过断头饭的萧圃被带出牢狱。
午时将至,由东厂厂卫亲自押送去刑场的他,一经现身——
无数谩骂便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不要脸!吃着我们纳的粮饷,私通鞑靼贼子!”
“砸他!”愤怒的百姓,早早就在前往刑场的必经之路候着,丢烂菜叶都是轻的,甚至还有泼屎泼尿,乃至扔石头、锐器的,“打死他!”
“猪狗不如的东西!”
“狗娘养的!”
“……”
不过一会,萧圃身上就挂满了脏污。
若不是厂卫拦着,锐器能砸破他的头,把他砸死在囚车里。
如此艰难的行进到刑场后,刚被从囚车带下来的萧圃,就遭到一波爆发式突袭!
“不是东西!去死吧——”
提着老旧猎刀,不要命往萧圃身上砍的老者,残了一臂,是个老卒。
作为土堡之变战到最后,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人,他亲眼见证了,鞑靼贼寇是如何杀死自己所有同袍,恨不得生啖萧圃的血肉!
好在他虽一腔勇愤,但动作不算快,还是被早有防备的东厂厂卫拦住了。
“放开老子!老子非要砍了这狗娘养的混账!”
“老子那个军,整整三万人啊!全被杀没了啊!啊啊——”
“都是血!都是血!都是血——”
提及旧事,
浑浊老眼都红了的老卒,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厂卫的桎梏,一定要给萧圃一刀!
土堡之变的惨烈程度,哪怕是京城里的百姓,都是有所体会的,毕竟当时的鞑靼铁骑,即将攻至京城!
那一战之后,稍微往北去过的人,都能见到满地的血,自然也能想象到,大同那边得惨烈到什么程度!
“砍头都是轻的!这种吃里扒外的叛贼,该配个凌迟处死!”
“不仅他该死!国公府上下都该死!凭什么其他人只是流放!”
“对!就该凌迟处死萧氏满门!”
“……”
比起只会骂和丢烂菜叶的普通百姓,擅长口诛笔伐的文人骚客,更是把矛头对准了国公府。
明悠不知道这些人的背后,有没有皇后和忠勇伯的手笔,她只知道自己手里捏着的薄薄纸条意味着,萧回可能已在鞑靼立下不小战功。
来自大宁府的八百里加急,很快就要抵达京城,她必须想办法拖住这场处决!务必在捷报抵达前,保住萧回大哥的性命。
这和她原本计划的,只是给萧圃带句话不同,所以她恐怕要比原计划付出更多,并且会有血本无归的风险。
毕竟谢安给她的线报,只说了辽东有捷报,是不是萧回带来的捷报,谢安不知,他也写明了,让她自己做
抉择。
而以明悠对辽东的了解,刚抵达辽东的威武大将军,不可能立即建功!所以,「赌了!萧回,但愿你不要叫我失望。」
藏起纸条的明悠,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坚定的走下马车,朝萧圃走去。
这时候的萧圃已被押跪在刑场上,四周有许多厂卫围守,既是防止过度激愤的百姓冲进刑场,也是提防着有人劫囚。
事实上,还真有人打算“劫囚”,可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明悠就出现了,而且她还没带帷帽!
“嘶!”
“这、这……”
“这美、美人是谁?”
刚还义愤填膺的路人,全被明悠的容貌俘虏了。
就连正要给下属们布置任务的衮多,都看怔住了!
毕竟这一回的明悠穿金戴珠不说,脸上的浓妆,比之上回参加冬至宴,还要庄艳!
“悠悠?”坐在高台上的赵见深,也愣住了。
詹事府总领了张首辅、李阁老的事务后,作为刑部暂时最高主官,赵见深虽不是监斩执行者,但此案涉及重大,他自然要出席镇场。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一刻,见到这样的明悠。
“张太保!”
“奴才在!”
“快去把人拉下来!”
赵见深严肃交代道,他近来一直主动避免和明悠见面,就是怕自己受不了美人求
,做出点糊涂事来。
哪料美人居然跑到刑场上来闹事,这还得了?绝不能让她犯糊涂,“她要是不肯,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奴才明白!”张太保是个机灵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而,明悠说话了,“公公,作为小公爷的未亡人,我想送送我家大伯,可以吧?”
持刀挡在明悠跟前的东厂厂卫,面对明悠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眸子,没有看出任何美感,只有种灵魂已被吸入十八层地狱的惊冷!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怕,令他本能往一旁退去不说,还赶紧躬下腰来,摆出一副“您快请”的卑微姿态。
附近的厂卫见他如此,还试图出来接拦一二,但只要他们有动作,明悠一眼扫来!他们就顿住了。
死过两次,还当过皇后的明悠,一旦气场全开,压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