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明悠眼皮轻跳了跳,就听萧回已接道,“大同府外,是鞑靼瓦尔那部的地盘,表哥是觉得,瓦尔那早已投了瓦剌?”
“嗯。”谢安其实早就怀疑,至确定大同府外的鞑靼骑兵,是瓦剌人假扮时,他就已经确认了,眼下不过是借这茬来说事。
“瓦尔那之后的伊坦库族,则是衮多生母的母族,这事还没公开。”谢安叹道,“子彦,你要提醒陛下密切留意大同。”
“表哥觉得这个衮多能取代原汗王的子嗣,继位?”萧回觉得不可思议,哪怕这个衮多暗中掌握了两个部落,也不可能啊!
且不说人家鞑靼小王子还有十万兵力,其他散碎部落整合起来,也得有两三万人,会打不过仅剩的两个部落?
再者,大王子可是瓦尔那族长之女的儿子,瓦尔那脑筋抽了,不支持自己的外孙,去支持衮多一个外族?
这些想法萧回也没藏着掖着,都说了出来,谢安叹道,“但愿是我错估,衮多此人,我总觉得深不可测。”
明悠知道他是重生的,她自己也经历过瓦剌杀到京畿,因而明白谢安之虑,并非杞人忧天,也知萧回会质疑很正常,他毕竟没重生。
“小心总没错。”明
悠稍变说辞,“这家伙还想让我去瓦剌和亲,我不喜欢他,给他在陛下跟前上点眼药,挺好的。”
这话萧回立马听进去了,“这倒是!没长眼的狗东西!小爷的未婚妻也是他能肖想的?等着,爷回头就叫他难过!”
他是没实际接下鞑靼的地盘,但并不代表他完全无法插手鞑靼的事,他那么多的追随者,可不是真的都散了,而是借此暗埋进鞑靼各地。
想悄悄回去得到两支大部落的支持?萧回寻思着,怎么也得给断臂小王子通风报信,叫他先别窝里横,要和几个哥哥相亲相爱,先把这个外族小子搞掉。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萧回想定就说道,“那我先回去安排这事,你们别担心。”
“别轻敌。”明悠提醒道,谢安跟点了点头。
“放心吧!谁轻敌,我都不会。”萧回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明悠就把药箱里的青霉素包好,“这个你带回去,每日清洗完伤口后,上一次药。”
“得嘞!”萧回笑嘻嘻收下,“还有呢?”
明悠看向碧翠,“去把那包肉脯拿来给他。”
谢安落在桌上的手微微蜷起,在他收手站起来时,指尖也捏在一处,握成了拳。
有些不明朗的
事,仿佛云雾拨开后,终现端倪……
方明悠,并不会只给他做吃的,尽管不是家常小面,日常饭食,但这是她第一次送吃食给一名男子。
至少今生,是第一次。
他还知道,他们曾在隔壁闺房里私会;也曾在龙虎观那天师塔上,私会过。
那时,他只当这是方明悠勾着她那些棋子的手段,现在——
他知道,不是的。
至少萧回才是独一无二的,能让方明悠真心实意勾着的。
赵见深,被利用罢了;
李晔,是他多想而已;
李暄,她一直避着的;
……
至于他谢临安,呵。
大概是识于微末,他见过她最低微时——
所以在他这儿,她其实从来都不装,不、装乖还是有的。
知道不好与他为敌,所以会收敛爪牙,与他“和睦相处”。
但其实,她恨不得杀了他!一如那日那一匕首,几乎要不顾一切的,割断他咽喉那般。
只是因为母亲,只是不忍娘伤心,她才克制住了,并不是因为他,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前那些他自以为她在勾他、诱他、迷他的举止,就算她做的时候真有那些他以为的意思,他也不过是和赵见深一样,因为无法正面抗衡,只能虚与委蛇
罢了。
所作所为,都是她察言观色后,觉得他和赵见深会喜欢,而为之。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和睦。
倒也正常,毕竟——
在她看来,他是要她死的。
这一世,哪怕没要她命,不也曾要送她去瓦剌?
是该提防、警惕他,最好是杀了他,才能一劳永逸。
如果没有母亲……
她早就在他真没有防备她时,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吧。
“你送子彦,我先回屋了,别告诉娘,她又该唠叨了。”
心念一闪而过,话语平静无波的谢安,没打算送人,也没再继续强插其间。
很多事,他已经想明白了,不过是来看得更清楚些……
哪怕头疼欲裂,神思却是清明无匹!早该明白的,自欺欺人罢了。
不,也不是自欺欺人,是和赵见深一样,自以为是。
盲目的自大,让他和赵见深一样,陷入那张带蜜的毒网。
温柔乡、英雄冢,他早该明白的。
只是——